第148章 这是圣上钦封
但是郡守府却颇有些不起眼,比起左右那些曾有叶家弟子担任员官的官署府邸,郡守府显得很寒酸,门庭冷落鞍马稀。
就连大门外那两头石狮子也成旧不堪,颇有些破损,经过风雨的洗礼,似乎失去了石狮子应有的威严和霸气。郡守府占地也算不小,不过看起来处处萧条,几个老兵百无聊懒地守在府门外。
正堂內却是一阵怒吼声传过来。“又是十几条人命没了,大将军,你还要这样放纵部下在翰叶城烧杀抢掠吗?”大堂內,一个衣衫偻烂面黄肌瘦的中年人冲着主座的萧怀金怒吼着:“除了狼,却又引来虎,这还不如不打。萧大将军,你要掠夺财物,本官无话可说。
但是你如此放纵部下烧杀,荼毒无辜百姓,本官就是死,也要管一管。本官是渤州郡郡守,有权过问此事。”
他看起来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強之时,不过身形瘦弱,胡须也是杂乱不堪,两只眼睛深陷下去,神情严肃无比,面对萧怀金,竟是毫无惧
。似乎是体力匮乏,这几句话说完。
他便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叶咳出来,但是表情却依旧坚定的很,冷冷盯着萧怀金。大堂內的摆设也是极为简陋,世家军四大主将此时都在场,萧怀金坐在正座,其它三位主讲分左右坐着,倒是这个中年人正在堂中,痛斥其非。
萧怀金神色难看,指着中年人道:“赵夕樵,你说谁是虎?你好大的胆子,我们世家军是朝廷的军队,你辱骂我们是食人的老虎,那是不是在辱骂朝廷?”原来这人便是渤州郡郡守赵夕樵,那个敢说真话得罪了无数人却依旧活到现在的赵夕樵。
“朝廷?”赵夕樵口不择言地道:“你们几家谁将圣上放在心上了,都是为自己打算而已。抢掠财物倒也罢了,你们还要杀屠百姓,你们可别忘记,你们部下现在所杀的,是圣上的子民,是朝廷的百姓。”
指着西门雷蔵骂道:“西门雷蔵,都说你是吴郡雄狮,这话还真是没错,也只有禽兽才能干下那样的事情。四家联军。
就你们吴郡将士杀人最多,你看看你们攻下的南城区,现在一片火海,惨叫连连,你是想将翰叶城变成人间修罗场吗?”西门雷蔵脸色本就极为难看。
他是爆
子,赵夕樵此时指着自己骂,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他霍地站起,手按刀柄,瞪着赵夕樵,冷冷道:“赵夕樵,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赵夕樵全然不惧,拍着自己
口道:“本官敢说。
就不怕死。西门雷蔵,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就不配称作吴郡雄狮!”他怒目而视,还真是不怕死。
西门雷蔵岂会示弱,出拔佩刀,大喝一声,临头向赵夕樵劈了下去,却听一人叫道:“西门将军且慢!”又听呛的一声,却是韩玄昌提刀挡住了西门雷蔵劈下的一刀,正
道:“西门将军,从长计议,不要做傻事!”
西门雷蔵也是一时火起,被赵夕樵当众斥责,下不来台,性格火爆的他才出手击杀,但是他也是明白人,这赵夕樵虽然像粪坑里的石头一般又硬又臭,但终究是一郡之首,虽然被內阁从燕京调离。
但是皇帝陛下似乎对这个人还是颇为照顾的,所以真要一怒之下杀了此人,只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韩玄昌出手阻止。
正好给了西门雷蔵台阶下,冷哼一声,收刀回到了座中。赵夕樵冷冷一笑,转身对着韩玄昌拱了拱手,诚挚道:“韩大人,多谢!”
韩玄昌摆手道:“赵大人,有事大家慢慢商量,不必着怒,而且西门将军不过是做做样子,倒也不是真要杀了你,你也不用谢我。”
赵夕樵头摇道:“韩大人,莫非你以为我是谢你从西门雷蔵的刀子下救了我?”韩玄昌皱眉道:“却不知赵大人谢从何来?”赵夕樵正
道:“其实说起来。
该是谢你的儿子。刚刚有人报我,你们韩家五少爷在望月楼,见到部下滥杀无辜,为此处置了几名部下,其中更有你韩家的副将,如今西城区秩序井然,民心稳定…”
瞥了西门雷蔵和萧怀金一眼,淡淡道:“那东城区和南城区有不少百姓为了躲避血光之灾,都逃到了西城区。
韩大人的公子宅心仁厚,志军森严,保全了无数无辜,更彰显了朝廷的仁爱,赵夕樵对他很是佩服。能生养出这样的儿子,韩大人亦是令我钦佩!”他在渤州郡数年,身为渤州郡郡守,也是有些亲信的,而且此时叶家已倒。
他是渤州郡最高长官,郡守府的官差们,自然会将城中的消息报之与他。韩玄昌倒也知道这个事儿,早有人将韩漠在望月楼处置韩思远的事儿报给了他,他听闻此事的时候,倒有些吃惊。
但很快就明白韩漠的用意,虽然对韩思远的死有些遗憾,但是却挣回了大大的民心,这也算是大大的收获。赵夕樵此时说起,韩玄昌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一直未曾说话的苏观涯终于问道:“赵大人,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赵夕樵立刻道:“从京里来的旨意总还要几曰,这几曰你们数万大军驻扎在翰叶城內外,若是一直如此胡作非为下去,只怕几曰之后,翰叶城便是一座死城了。你们平叛,那是王道。
但是持王道而行歹毒之事,那是万万不可。本官要你们各自菗调出两百名兵士,由本官亲自指挥,督查城中不法将士,但有滥杀无辜为非作歹者,力斩不饶!”
萧怀金哈哈笑道:“赵大人身为渤州郡郡守,莫非手底下就没有兵士?”赵夕樵大声道:“大将军也不必说这种羞辱本官的话。
当务之急,乃是让翰叶城的民心稳定下来,翰叶城民心稳定,渤州郡也就大致稳下来。”苏观涯向萧怀金抱了抱拳,缓缓道:“大将军,赵大人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咱们取些钱财。
那是应当的,但是若是杀人太多,只怕民心浮动,到时候会引出更大的麻烦来。”苏家军入城之后,虽然免不得因为抢掠财物杀了不少无辜,但是相比萧家和杀
极重的西门家,态度倒是温和的多。韩玄昌也立刻道:“大将军,苏大人说的是,这要是引起意外之变,却是不美。
如今整个渤州郡局势未明,吴家尚未诛灭,我们若是
得太甚,只怕百姓都去投靠吴家,民心一旦失去,我们未必能真正拿下整个渤州郡!”
西门雷蔵只是冷冷地望着赵夕樵,却不说话。赵夕樵如同一块石头,
着脖子望着萧怀金,神色坚定,他看起来身体单薄瘦弱,但是气势却也不小。
萧怀金皱着眉头,问道:“两位的意思,是要调派人手给他?”苏观涯点头道:“我会严令部下不可滥杀无辜,即可调派两百
兵交给赵大人去督查。”韩玄昌也道:“我亦同苏大人一般!”
赵夕樵
着脖子问萧怀金:“大将军,韩大人和苏大人都愿意调派人手,大将军您呢?”萧怀金沉昑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各自调派两百人手交给他吧。”
看着赵夕樵,冷声道:“赵夕樵,你若是借题发挥,不问青红皂白没有证据便对我们将士,可别怪本将军到时候翻脸无情!”赵夕樵毫不示弱道:“该杀的人,本官一个不放,不该杀的,本官也不会随意动手!”
顿了顿,从衣摆扯下一方布巾来,上前放在大案上,道:“几位大人都画上一个手令吧!”几人也知道,没有手令。
就算赵夕樵带人督查,只怕那些将士也不会放在心里的。签发手令,赵夕樵立刻让人跟着几名主将的人手去点兵,开始全城督查,这事刚完,他便又道:“大将军,那些降兵你准备如何处置?”
“都是叛贼,杀之无妨!”萧怀金淡淡道:“如今尚有近万降卒,都被拘押起来,回头都砍了就是,这一大群人,若是不杀,每天光吃喝就要损耗大批物资。”西门雷蔵立刻赞成道:“不错,都杀了。伤了我近千部下,不杀不能解恨!”赵夕樵立刻大笑起来。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赵夕樵因何发笑。“原来西门将军杀人,不过是为了解恨,哈哈,一个恨字,便要杀死近万将士,西门将军,你的恨意还真是大啊!”赵夕樵大笑着,指着西门雷蔵,大声道:“你当这些将士都是有心要反叛吗?
他们大都只是普通百姓,被叶家
着从军,只为吃一口饭而已,几位只是上下
一碰,便要杀了他们?果然好大的气魄!”
西门雷蔵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在赵夕樵
间,赵夕樵被踢飞出去,跌在地上,一时竟是爬不起来,西门雷蔵指着赵夕樵,浓眉扬起,怒道:“姓赵的,你还真将自己当成郡守了。
要不是我们打进城来,你还不是如同死狗一样关在地牢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像野狗一样死去。如今答应你调派督查人手,那已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你却得寸进尺,这降兵的事儿,轮的着你来管?还不给老子滚下去!”
赵夕樵挣扎着,
间显然被踢得不轻,连续挣扎也没能起来,却是干脆坐在地上大笑着,大声道:“本官是渤州郡郡守,这是圣上钦封的,渤州郡地界的事儿,本官还没有管不了的。”韩玄昌皱起眉头,赵夕樵虽然有些不识时务,但西门雷蔵火气也实在太盛了些,如此殴打朝廷员官,实在有些不妥。
他本想出言阻止,孰知萧怀金已经喝道:“西门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本将军在此,韩大人和苏尚书亦在此,你出手殴打朝廷员官,意
何为?”韩玄昌一愣,不明为何萧怀金为何出头做好人。
但微一寻思就明白,萧家和西门家关系可不怎么好,萧怀金是要借机向西门雷蔵发难了。估计方才西门雷蔵要杀赵夕樵的时候,萧怀金九暗暗欢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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