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涩真相
木梨子贴着窗帘,朝外面看去。
外面那辆帕萨特已经停了一个上午了,虽然帕萨特的前后窗户上都贴了黑色的防光膜,看不清里面有人没人,但木梨子从没在自家的小区里看到这种水准的车,基本可以断定是外来的车辆,而且这车在邻居家的停车位上停了很久,保安也没来管。
看来,自己是真的被警方盯上了。
在江瓷逃走前,她没为江瓷准备钱,而龙炽应该也没有带走什么值钱的东西,察警可能是认为,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钱的话,肯定会向自己的家人或是朋友求助。尤其是作为龙炽“女朋友”,又对案件十分关注的自己,恐怕,电话都会被控监吧。
她无聊地把放在茶几上的机手拿起来,上面还是没有任何来电或信短的通知。
安如果调查到了什么,或是想和自己通个气,计划下一步的行动,又该怎么通知自己呢?
木梨子想不出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现下她又不能主动联系安,否则无疑是把安推到警方的调查视线之內,所以,她现在所能做到的,只是等待而已。
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却没有多看的*,翻了几下,就又合上了。
突然,她机手的电话铃声鸣响起来,由于没有心理准备,她反倒惊了一跳,等机手铃声响起数秒后才想起来要接电话,她手忙脚
地去抓机手,还险些手滑,差点把振动不停的机手摔到地上。
她按下接听键,同时迅速选择了“通话录音”选项,并下意识地瞟着窗户的位置。
电话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说话的却是个熟悉的声音:
“喂,我是齐琳啦。你怎么还没到?我在广场的噴水池雕塑这边等你很久啦,要是你暂时到不了我就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外面热死了…”
木梨子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简遇安的声音,但她仍不动声
,因为她不清楚自己的电话是否已经被警方听监,所以最佳的应对方法就是把情况设想到最坏,权且就当警方已经听监了自己的电话,对于安打来的这通电话,她需要拿出演戏的态度来应付。
既然安使用了这样的开场白,自己也应当做出不惹人怀疑的应答:
“对不起。你打错了。”
电话那边很嘈杂,安的声音混合在嘈杂声中,传入木梨子的耳朵:
“啊?你电话号码多少?”
木梨子报出自己的机手号后。那边的安的口气,真的像一个打错电话的陌生人,一个劲儿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拨错号了…”
安很快就挂机了。
木梨子已经把刚才的电话录音下来了。她认真地又听了一遍,把机手放回了原位,感叹道:
“安。你还真是厉害…”
在窗外那辆看似普通的黑色帕萨特里,正如木梨子所想的那样,其实暗蔵玄机。后座上的听监装置正在运行中,红绿的信号灯
替闪烁着,负责听监木梨子机手的察警摘下耳机,用无线电向远在警局办公室的郑官警报告:
“头儿。是本市的号码,打错的。看样子是从路边的电话打来的,听声音不是江瓷。没问题。”
下午三点左右,木梨子穿戴整齐,给去了个电话:
“闷不闷,出来逛街吧?喝个下午茶?一个小时后见。”
一个小时后,坐出租车来的和木梨子在位于市中心附近的诺卡广场碰面了明显是没准备好。在接到木梨子的电话后,她连服衣都没来得及换。还是男装的打扮。看见木梨子后,她就急着想问木梨子叫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木梨子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丢过来就注意到了一辆停在诺卡中心广场不远处的黑色帕萨特。
自从上次被绑架后就对异于常态的事情格外感敏,加上在几天前,修提到有人在监视他们的动向,木梨子的这个眼神中的含义,她也能读懂一二。
那辆帕萨特肯定有问题!
在明白这一层后,她主动地亲热地挽起木梨子的胳膊,撒娇说:
“是你叫我出来的,所以今天你请客~”
木梨子会意地对一笑,拍拍挽在她胳膊上的小手,凑近了她,说:
“你听好,他们还没有对我们进行全方位的控监,所以我们现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清楚,你别做任何动作,跟我走,听我说。”
她亲昵地揽住的肩膀,做出像是好闺藌一起闲逛的样子,目视着前方,她嘴中说的內容和她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相称:
“安今天上午故意装作打错电话,说她在噴水池雕塑这边等人,还提到了附近有一座咖啡厅。看,诺卡广场这里的美人鱼雕塑和站在雕塑前就能看到的绿金咖啡厅是相当符合这个条件的。”也机灵,装作像是在和木梨子说体己话的样子,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在诺卡广场这边啊?有雕塑和咖啡厅的休闲广场,倥城也不仅仅只有诺卡广场这一座啊?”
木梨子微笑道:
“安还特意装作确认电话号码来拖延时间,虽然咖啡厅和雕塑的广场不少,但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诺卡广场最近在搞动漫嘉年华,喇叭里的宣传广告声音可是不小呢,把地点也讲得一清二楚…”
木梨子这样说着,一边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动漫狂
,诺卡广场
你~”
听到广播声,木梨子朝丢了个媚娇入骨的小眼神,话里有话地说:
“所以…我们去那个咖啡厅坐坐吧?安也许会把线索留在那里的。”看到木梨子的这个眼神,不觉愣了愣。
她突然感觉,木梨子和安,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了。
“木梨子姐小是吗?有定座。这边请。”
服务员的话,无疑是验证了木梨子的推测。因为木梨子自己清楚,她从来没在这家绿金咖啡厅里订过位子,能以木梨子的名义订下座位的,除了上午打电话来的安,还会有谁呢?
“是简…哦不,是齐姐小定的座位吗?”
“对的。她说是您的助理,说是您下午会来这里。”
木梨子和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预定好的桌子前,坐下后,木梨子对服务员吩咐:
“一杯黑咖啡。一杯玛奇朵,黑咖啡不加糖,玛奇朵多加
泡。”
把服务员支走后。木梨子在桌子边沿位置摸了一大圈,果然,她从桌板的反面,摸出来了一张用胶带封死的信封。
她一边拆开信纸,一边对坐在对面、还摸不着头脑的说: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猜到我会在下午来?”摇头摇,她发现,自己的思维远远跟不上安和木梨子这两个人。
木梨子解释道:
“她了解我好奇心重,肯定会急于来找她给我留下的线索,但她也考虑到,我会谨慎处事。为了避免察警把那个打错的电话和我约你逛街联系在一起,所以有意打了个时间差。”
“那为什么安要说是‘齐姐小‘定的位置呢?”
“上午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自报家门时。说的就是‘我是许琳’,这样既不会惹人怀疑,又可以给我暗示,方便我来这里的时候可以马上确定是安来过。”
服务员很快端上了两杯咖啡,木梨子把自己盘碟里的
包撕开。尽数倒在的玛奇朵咖啡里,接着对说:
“此外。还有一点,我的人私秘书也姓齐,察警就算来盘问这里的服务员,服务员只要说是齐姐小定的位置,就完全可以解释为我让我的秘书帮我定了位置。”
镶着水晶的窗帘把房间映得晶莹柔和,咖啡壶的壶盖跳动起来,冒出黑咖啡独有的醇郁香气,桌面上摆着一碟精致的曲奇,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拨着人的食欲,和咖啡的香味结合得天衣无
,桌旁放着一罐精致的焦糖糖浆,満溢着温和的藌
。
木梨子翻看着信封中装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低声问:
“梨子姐,咱们应该是被察警监视着的吧,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看这种一看上去就很可疑的东西,他们会不会…”
木梨子面不改
地继续看着信上的內容,低声道:
“所以我带你来啊。”
“啊?”
“等我看完,你再看一遍,就把信和信封全部冲进下水道里,我现在需要的是有好的记忆力的人。这封信我们无论如何不能随身携带,但我的要求是,在我们丢掉这封信之后的时候,我仍能够获取完整的信件內容。夏绵的记忆力不如你,所以叫你来最合适。而且,察警现在并不是对我实行全面控监,就算他们察觉到了这封信,我只需要否认,他们就算亲眼看见过这封信,在我身上搜不到,又问不到,你说,他们能拿我怎么办?”耸了耸肩,她感觉梨子跟安越来越像,可是她又觉得在哪里不大对劲。
梨子和安相比,似乎多了点什么,又或是少了点什么。
她正在琢磨,却听见一声清脆的调羹碰触杯底的声响,她抬头,吃惊地发现木梨子的调羹已经从她手上滑落到面前的咖啡杯里。
她的眉头紧锁,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根本没料到的东西探过身子,想去看看那两张薄薄的信纸,但木梨子的双手死死捏住信纸边缘,低声道:
“怎么…可能…不,这可能的,我…”意识到信纸上一定写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拽住信纸一端,急急道:
“让我看,怎么了?是龙炽哥和江瓷姐的事情么?凶手知道了?是谁?”
木梨子仍紧紧捏住信纸两角,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说:
“跟凶手无关。我们…都搞错了…江瓷和龙炽,江瓷不是领养的,他们是亲生的,亲生兄妹…”的手也僵住了:“怎么…可能…”
“不止这样啊…”
木梨子依旧定定地看着,眼神竟更多地翻涌着悲伤与茫然:
“你知道这件事吗?江瓷的右耳,在五年前,就接近失聪?她平曰里戴的耳机,只有左边的耳
是正常的,右边的…是被改装过的助听器…”
两人同拽着一张信纸,就这样愣愣的发呆面前糖玛琪朵上浮着绘了甜美焦糖的
泡,香腻柔弱,质感绵软。
空气里沉淀着
的
泽,头顶上未开的水晶灯,在下午的咖啡时间段,像垂挂着半只小小的头颅。咖啡略带苦涩的蒸汽扑到脸上,暖融融而又
,让人的喉头也噤不住翻出苦涩的味道。
秘密的味道,真相的味道。或许,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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