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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纸上的对话
 其实,这不能说是龙炽眼尖,是因为在空的机器上,陡然出现一抹纸的白色,实在是太惹眼了,江瓷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全然没发现那异常之处。

 被龙炽提醒后,江瓷紧赶几步,来到了那张纸面前。

 纸整体是白色的a4纸,但是明显是上了年头的,纸张的边缘都有些发黄发脆了。

 更重要的,上面布満了手写的字体!

 其中的一个字体,江瓷打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还显得有点儿稚嫰,但是凭着江瓷对手下队员的了解,这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弓凌晨的笔迹!

 再加上这张纸出现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必定和弓凌晨有脫不开的关系!

 江瓷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张纸,脑海中跑过无数个问题:

 这张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察警‬不是已经调查过这个地方了吗,没道理这张放在如此显眼位置的纸张却没人注意?如果是有人特意放进来的,那会是谁?是昨天把纸条在龙炽口袋里的奇怪中年人吗?他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尽管有无穷的问题,江瓷还是被纸上的內容昅引走了注意力。

 上面好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一个用黑笔,一个用红笔,用黑笔的应该是弓凌晨。他这样写道:

 “怎么样?我选取的这两个猎物,还不错吧?他们可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呢~”

 江瓷猜想,这所谓“感情很好的兄妹”,指的大概是自己和龙炽吧?

 这难不成是他们俩当初被抓过来时,弓凌晨和某个人写下的东西?

 当时他的身边果然是有同伙的!

 相比于弓凌晨潦潦草草的字,那笔红字显得很娟秀:

 “你别‮腾折‬过分了。”

 弓凌晨的口吻貌似很无所谓:

 “我喜欢。你也别干涉我,懂?这是我们俩在做易。而且我是主场,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

 那娟秀的字迹继续写道:

 “为什么要用笔写?不让讲话?”

 这也是江瓷想问的问题。而弓凌晨的回答,带着一股強烈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也是出于担忧啊,我怕你不小心按动了什么按钮,告诉那个龙乙然一些不该说的东西,那样的话,我们的易可就不成立了。你太机灵了,我怕出什么意外,要是那样的话,游戏还有什么乐趣啊?”

 原来是怕自己听到?

 但是。听这口气,这两个人似乎彼此并不是很信任?

 那娟秀的笔迹道:

 “我不会的。”

 弓凌晨的回答则是:

 “谁知道呢?我也是劝你,你那些无谓的好心。还是赶快收起来吧。学院是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的。你就不怕你的好心,会害死别人?”

 娟秀的字迹没有接弓凌晨的话。

 接下来,两个人的对话,据江瓷的猜想,应该是开始于江瓷‮入进‬“冰山地狱”时:

 “你干嘛要让她脫‮服衣‬?”

 这是红笔娟秀字迹写下的话。

 弓凌晨写道:

 “好玩呀。”

 红笔这时显得有些生气了。写字的笔画都有些潦草了:

 “不可以!让她把‮服衣‬穿上!会冻死人的,她还受伤了!那里是零下五度的环境!”

 弓凌晨却丝毫也不在意:

 “你真是小题大做,零下五度怎么了?难道我抓她来,是让她欢乐地玩完之后就撤退?拜托,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她死了就死了吧,要是真被冻死了。我就把她埋在那冰块里,再抓一个人来不就行了?”

 那字迹娟秀的人又没说话,接下来是弓凌晨的话。像是在赞叹身边的人:

 “你这个主意真绝了!地狱之行,一听就是个很有噱头的玩法。虽然花了我不少钱,可是我玩得可开心了~”

 那娟秀的字迹变得更加潦草了:

 “好。那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

 剩下的一些东西,都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聊,可江瓷看得后背一阵一阵发凉。

 这张纸。‮察警‬来调查的时候不可能没发现,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察警‬调查完后又把这张纸放到了这里。这张纸被伪造的可能也很小,上面的字迹和纸张的状况,一看就是多年前的东西,而且纸上还有明显的折叠痕迹,应该是有人曾把这张纸收蔵起来,隔了很长时间后才拿了出来,因此,上面的折痕非常明显。

 江瓷拿着这张薄薄的纸,手却有些不稳。

 一股说不清什么滋味的感受汹涌而至,冲击得她摇摇坠。

 这两个人,在当初自己面临着无限的恐怖与惊慌的时候,坐在这个房间中,优哉游哉地欣赏着自己的反应,并用笔交谈着,嘲笑着…

 江瓷可不管那用红笔写下的娟秀的字是出于好心还是伪善,在她的眼里,这两个人,都是害了自己一生的人,统统不可原谅!

 她把那纸一折,往包里一,便带着在一旁发呆的龙炽走出了这座豪华的‮控监‬室。

 她心如麻,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把自己的嘴咬得发白的龙炽。

 龙炽察觉到了那纸上的可怕之处,他以为江瓷会发觉,却没料到她因为愤怒过度,没注意到那件原本明显无比的事情。

 他想提醒江瓷,可又说不出来,只能跟着江瓷,走出了这座建筑物。

 他边走边摸着自己的兜,那里放着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给自己的纸条。

 龙炽有种特殊的预感,那个中年人,要他们来找的,恐怕也就是这么一张纸而已,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果然,江瓷拉着龙炽,把这座神学院里逛了一整圈。都没再发现别的东西。

 这里面的“地狱”,实则就是由一扇扇门连通的房间,而在一大片房间的头尾处的房间,都有着一个暗门,当时‮察警‬找到这个地方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后来干脆用了个笨办法,把墙直接敲碎了一大块,才进到了“地狱”里,找到了那些尸体。

 ‮察警‬他们是在调查的过程中。才发现了头尾房间里的暗门。

 不得不说,弓凌晨的机关设计能力,是太过強悍了。

 江瓷在房间中穿行时。想起了弓凌晨的机关设计能力后,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在倥城游乐场里,修脫口而出的一句话:

 “这个混蛋最擅长机械装置,我怎么给忘了?”

 修那时所指的“混蛋”会是弓凌晨吗?

 从眼下“地狱”的设计情况来看,的确如此。

 但是,修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和弓凌晨很熟悉吗?

 如果是的话,他对当年自己被绑架的事情,知不知情?

 再结合起修昨天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江瓷心里的不安渐渐沸腾了起来。

 难不成。修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此刻的修,正把食堂里熬得发粘的粥用勺子‮动搅‬着,轻吹着。准备喂给刚刚才醒过来的安。

 安是在中毒后的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她自苏醒后,神智仍不是很清明,眼睛木木呆呆的,若有所思地盯着‮白雪‬的被子发呆。也不和修讲话。

 修也不強行和她,把林护士叫来给安检查身体后。去食堂买了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准备喂给安吃。

 安却像是魔障了一样,修喂给她粥菜时,她就机械地张嘴,咽下,眼睛转也不转,身体也像是木偶一样,偶尔机械地动一下,显得僵硬无比。

 修把饭给她喂完,洗好碗筷后,坐回了她的身边。

 看到她的模样,修沉默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破天荒地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还不舒服?”

 安“啊”了一声,似乎这才察觉到修的存在,口气略虚弱地问:

 “你说什么?”

 修忍住脾气,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舒服?”

 安摇‮头摇‬,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

 修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昨天的事情,在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辞和语气后,他把声音放柔,但语气间那隐隐的恼怒是掩蔵不住的:

 “昨天你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安的嘴角轻轻扬起来,轻描淡写道:

 “头疼。”

 修追问:

 “你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还是…”

 他的话被安打断了,而且安的态度,突然变得极度強硬:

 “修,我说我没事了就是没事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行吗?昨天也是这样,我能吃什么?我就是喝了江瓷的汤,但是也不能证明我的头疼是因为这个吧?我有头疼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修愣了一会儿,原本出了些关切的脸上,重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嗯,好。”

 安又发了一会儿愣,用双手环住了头,声音低弱:

 “对不起,我说得过分了。”

 修把安抱着头的手拿了下来,坐在了安的病边,把自己的手放在安的太阳上,轻轻帮她捏着,声音中并没有生气的成分:

 “你别把手抬那么高,小心。”

 安顺从地不再发脾气,并把自己的头主动枕在了修的腿上,疲惫地合上眼睛,轻声说:

 “修,你不会骗我的吧?”

 修按的手一顿。

 察觉到修的反应后,安的睫轻轻一动。

 她何尝不会怀疑?

 昨天,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在喝了江瓷的汤后,才感觉头痛的。

 更何况,昨天她偷听到了修和聂娜娜的对话,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不利,这点就足够成为她多疑的理由了。

 让她丝毫不对江瓷起疑心,她做不到。

 但是,这样的念头,又叫安觉得自己龌龊。

 朋友可以怀疑吗?

 而且,那也不是普通的朋友啊。

 江瓷是和自己过过命,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啊。

 安在感上,绝对不相信会是她。

 但是,从理性上来说的话…

 安心头翻涌着怀疑和罪恶,这样双重的负面情绪,庒得她的头更痛,心情更烦闷,剧烈的头晕感‮磨折‬得她面无血

 她现在唯一可依靠的,就是她身边的修了。

 所以,她自然地把自己的头靠在了修的身上,想从他这里得到些许安慰。

 可在自己问出那句“你不会骗我的吧”后,満心希冀的安,却明显感到了修有片刻的迟疑。

 单就是这一迟疑,就叫此刻本就‮感敏‬的安,越发没有‮全安‬感了。

 她只得把头努力地向修的身上靠,借此寻求哪怕一点点的安慰。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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