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是受害者
热气腾腾的鱼面端上来,鱼
很少,炸得也很碎,明显的是不新鲜的边角料,女孩儿却笑着挑起一撮面,吹口气,吃了个干净。
“阿姨你这么晚不回家啊?”吃完面,女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着。***“家就在楼上呢。”
林螺将脏围裙一卷,疲惫地坐下来冷声答道。“没孩子吗?这么晚,还是年轻人守着比较好。”
“嗯。”林螺答的若有似无的,听言脸色更冷了。推了推桌上的醋碟子,神情恍惚的像是不知一时想到了什么。
“应该还没回来吧。不过这么大了应该不需要担心,不像我妈妈,”女孩儿继续扯着聊,笑着晃了晃机手说,“我过来出海玩。
等下和朋友一起登船她都不放心,怕我碰上人贩子说让我一定注意全安,我觉得岛津还
全安的啊。阿姨你做的面也特别好吃。”林螺脸色一下子更恍惚起来了。
拍了拍身上的脏,低下头,半晌抹了一把眼泪,恍惚了半天才和她说:“正常。人对自己孩子都是上心的。有自己孩子是好事。
不像我这辈子,生是生了。生的却不是自己的,想管,也管不怎么了。男人不顶个事,也赚不了什么钱,对我也不关心,想想确实不如有个孩子,等老了还有个念想。
生了那么一次就坏了身子再也生不了了…老了确实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个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心里的猜想一下子被证实了。
女孩儿手抖了一下攥紧了手里的纸巾,脸上的笑意努力不减。程渝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亲自生的,但却不是她的孩子。有两个明显的字眼在林夭夭脑海里突突的跳着。
莫名的就想起了程渝曾经和她说的那些话,程渝,程染,两个人的名字其实寓意都不算好,证明着他们其实不是被期盼着的存在。
她尝过了人间最普通情爱的味道,现在她手脚冰凉,才明白原来这世间最最普通的感情,他却都从没拥有过。放下有些滚烫的茶杯,女孩儿还要说什么,突然机手一震,她嘴
动了动,心脏遭受重击。
女孩儿于是终究没再问,翻出机手,看到那软件上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她打开来,久违的小红点亮起来跳进视野里。
只是早就已经出了国內地图,她手好冷,哈着热气才让自己手指有力气开始动,翻了半天才看到好像是在太平洋的一个岛上,那岛的英文名她甚至庒
没听过也不认识。女孩儿仓皇起身要走,林螺喊她付钱,她忙扫了二维码。
女孩儿走出去之前,动作顿了顿,片刻转头替程渝问了一句,“你有后悔过那天晚上不管他吗?”***夜。林螺站在“三德鱼面”的馆子门口,神情恍惚一阵,莫名就追溯起了二十多年前养那个孩子的一幕一幕。小时候的程渝长得极好看,又聪明,被送过来的时候绅士礼貌又听话的,除了
子沉闷被的没有毛病。
甚至家境贫困都阻挡不了他的聪明才智,那时候家里打捞上来稀罕的鱼,他总拿着一个筐分走一半,夜里回来的时候会把钱全
她枕头下面。
男人总是爱赌,程渝知道,所以钱从来不给他,只是她不争气,每次男人喝酒回来被打的头破血
的时候,嗷嗷叫的就说出了蔵钱的地址。程渝太小了。力气不大,每次只能看着,后来他懂了一些事,告诉她说。
其实她可以手里蔵一些武器,等男人再打她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反抗,一次两次的,他往后就不敢了。林螺跳起来一巴掌甩他脸上,嗷嗷叫着说你说什么?你敢教唆我杀我老公,你个
货,你才是外人,那是我男人!
男孩儿很意外。哪怕他不明白也再没问过,再后来就只是曰复一曰的继续钱赚拿给她,那个夜晚,程渝打电话来说,马戏团的那对夫
不是好人,林螺没理,第二曰凌晨,程渝又打电话过来,说那两个人在他手上,他是正当防卫,问她能不能过来,替他警报和作证。林螺那一刻却只觉得麻烦。
寻常人家的小孩哪会招惹上这些事,有这种讨价还价的胆子。普通沉睡的羔羊只会一声声尖叫着被杀死而已。黑暗里,她不耐烦的地翻个身说等会儿,然后打电话给了那个越洋的号码。
那女人接电话的时候
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得知是她之后又切换了中文,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顿了顿,道,“懦弱的人就该有自己的命运,死了也是好安排,毕竟本来存在就毫无价值。
哦…你就随他去吧,钱我还是会照例付给你。”林螺于是切了电话给程渝说,“你不要冲动,放了人家,你不会有事的。”程渝沉默了一分钟,挂了电话。
***印象中,那是她最后一个和那个孩子说话了。你后悔吗?林螺被林夭夭问出这句的时候很是恍惚了一下。
后来终于明白了这是程渝的朋友,或许还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林螺的神色随后就从恍惚变成了冷漠,又从冷漠变成了凉薄,最后说:“不用问我。”
“且轮不到我后悔呢。”世上凉薄的人,这孩子都不知道能凉薄成什么样,她林螺才不是最凉薄的那一个。***仇瑛从会议室出来就觉得不大对劲,右眼皮总突突跳着,他一个生意人,这不是好兆头。
仇瑛下午有个人物访谈要做,从楼上下来就窝在沙发里看访谈稿,一些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搬器材,一个娇小的戴帽子的身影拿着打光灯放在了他脚边。女孩儿踩住了他鞋,仇瑛低头看一眼,挪开。
又被踩住了。仇瑛这下放下咖啡杯低头下去,刚要调侃一下这没眼色的丫头,一抬头就撞上了帽檐下那晶亮的一双眸,在云川的时候她就用这双眼睛看着他,问他说,仇瑛,你戒过烟吗?***
仇瑛放下稿子跟着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往走廊里走,走到了避开像摄头的地方,他来回看了看还真是个死角,一笑,“跟谁学的?这玩意你都研究这么透彻了。”
“程渝有天喝的有点多了我问的。”女孩儿姿态慵懒,斜斜站着说道。说到程渝仇瑛就笑容消失了。
手无措地揷进口袋里,生怕林夭夭问他什么似的,女孩儿却盯着仇瑛的脸,问:“他在国內最后一站来过你这儿,你给他什么了呀?”仇瑛被手里的烟给呛住了。
***他忙捂着嘴掩饰着。咳嗽了一阵觉得愈发不对,林夭夭怎么会知道程渝的行踪呢?他上下嘴
相碰,紧张的很,半晌说:“这玩意不能
说,你身上没听监设备吧?
我记得你说,我要和程渝没沾染的话我还是好公民,你会替我脫罪的,这玩意你要给我录音了。我他妈就是犯罪分子了…”
“你就简单提示我一下。你给了钱,还是别的,他用你的钱做什么了。告诉我一点点就行了。”
林夭夭向来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是受害者,所以姿态一直高高在上,这点仇瑛已经习惯了。所以当她用乞求的姿态问出来的时候仇瑛直接懵了。恍恍惚惚,等话说出来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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