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裑刀走缠绞
其人在半空,为了平衡双手一前一后舒展,姿态潇洒自如,犹如一只大鸟,他耳力极強,这一下瞬息之间,居然仅凭听风辩位,便将手中之刀准而又准的拦住了携劲而来的人骨数珠。
“当”的一声,蔵锋刀与西域人骨法器相
之下,发出了金石之声。刀尖暗含劲力,空中碎屑纷飞,原来这一击,竟然将一枚骨珠击得粉碎。
数珠一
即回,被真定牢牢收在手中,他不怒反笑,舌绽舂雷,暴喝出声道:“好!
贫僧西渡而来,所见中原俊杰,已过一掌之数,能够损伤我宝器的,只有你江乔一人而已。”要知道江乔回身之时,身在半空,毫无借力之处,而能迅速转身反击,实在难得。
江乔右脚前踏,左腿微屈,横刀身前,额边已有汗迹,神情凝重,借此机会暗自调息,原来那数珠之中亦自內蕴劲力,倘若是寻常骨制品,在蔵锋刀一击之下,只会悄无声息裂成两半。
只有在真定这等內功浑厚之人手中,两力相
,才会在空中碎成数块,震得他虎口发麻。
李殷适在楼上见了这一幕,不由双手向下一按栏杆称赞道:“漂亮!”话音未落,那一直紧盯着场中的少女就回身望了他一眼,眼中不屑之
,却是明明白白。吕
在二人中间,自然看得清楚,暗叹一声,轻声道:“蔵锋刀只怕要输。”
方才李殷适出言赞叹,那韩姓少女脸现鄙夷,而吕
此刻直说她表哥要输,她却満脸赞同之
。
李殷适低头看去,场中俨然风云再起,蔵锋刀江乔刀出如龙,动若雷霆,刀锋一线雪亮在空中宛如蛟龙,带着风声直扑番僧真定。
他暗想,江乔分明在楼上还是个稍显瘦弱的谦谦君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人风格竟然如此狂暴烈猛,却分明是占了上风,虽然身份贵重。
但是其人却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分毫武艺,而吕
,韩姝二人于此道都比他
擅百倍,想来场中必有他看不分明之处,他蹙起了眉。吕
余光扫过他。
他目光不
从场中挪开片刻,轻声为自家少主解说道:“少君不涉江湖事,故而有所不知。”
“江乔其人,从出娘胎之时便先天不足,是拿了不知道多少珍奇吊着命,才顺顺当当长大。”“他在刀道一途,堪称惊才绝
,可惜…”
“可惜江家刀与寻常刀十分不同。”却是那倚栏少女,淡淡开口。李殷适不由望了她一眼。自从见面以来。
她一直一副骄纵面孔,只有此刻,神情中有一丝淡淡的郁
,他暗想,先前江兄如此回护于她,确实不亏。
原来李殷适虽然知道江乔武艺超绝,但终究耳闻不如目见,此刻亲眼所见其人在场中闪转挪腾,势如龙蛇起舞,英姿
发,不由心神俱震,心向往之。
虽然是初次见面,心中却大生亲近之意,是以心里默默将对对方的称呼转为了“江兄”吕
却不知他这片刻已经为江乔所折服,接口惋惜道:“不错,少君你看那蔵锋刀,江家刀向来与江湖中常见的厚背刀重了三分。”
“别小看这三分,刀器持于手中,挥舞之间,便是重了一毫一厘,都要多费许多力气。”“江家刀法刚劲烈猛,大开大合,迅如奔马,力重千钧。”
“而江公子自小体弱,虽然天赋惊人,却只能…”他不便说下去,“却只能于刀法终生止步一
,难登绝顶。”
韩姝靠在栏杆上,轻声道,她
边居然好似有一点淡淡的笑意一闪即逝。李殷适心中微觉古怪,分明先前提到江家刀。
她明明为之面色沉郁,而此刻提到一直爱护她的表兄终生难登绝顶之时,神色之中却殊无可惜之
,反而有一股说不上的不以为然。
“而这位真定大师,我确实有所耳闻,自小锤炼
身。既然出自西域少林,又自云年过而立,想来是三十年苦练一身纯
童子功,其气血之浑厚,常人难以想象。”
“少君你看他肤
,阳光下隐隐有一丝金铜之
,证明其身具金钟罩一类的功夫,而且已经登堂入室。”
“他成名之战,乃是在其七八年前。其时他刚出寺磨练没有多久,目睹焉耆国国主遗脉龙突奇支所率马匪劫掠商户,彼辈已经放弃财物,他们却仍然要赶尽杀绝。”
“西域少林与中原少林大有不同,其不噤杀伐,号称‘斩业非斩人杀生为护生’,以霹雳手段,守菩萨心肠。”
“真定到得晚,没有拦住匪类行恶,商队已经死伤大半,他怒冲云霄,缀在这群人身后,奔袭月余追杀一千余里,火烧其大本营胡塔山。当时鱼海周围所有城市都能看见火光冲天。”
“难得的是,他只诛首恶,除了放火时没有逃出来的,对其余老弱妇孺秋毫无犯。”“那一次他手下死者不下二百余人,因为杀孽太重,他回寺里面壁思过二年有余。”
“此番比试,却算不上生死搏杀,江公子名満江湖,绝不会狠下杀手。既如此,便是比拼各自招式,內力。”
“蔵锋刀先天不足,又如此年少,一口真气后劲不足,倘若先手不能迅速获胜,相持愈久,就愈难支撑。”“想来江公子也知道,所以一味抢攻,只是…”
吕
摇头摇,一声长叹,“其人以如此年纪,对手又是西域青年一代排行前三的高手,能够对战到如此局面,已经是难得之极了。”“可惜,可惜。”
饶是他人生大起大落,
经风雨,见惯了世间故事,却也不由得为眼前这少年刀客叹惋。这世间故事,不过是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门玉关,徒叫人一声长叹!
****正当三人沉默间,场中却中进行到
烈之处,只见场中江乔持刀连挥,刀锋成网,罩向真定,但听得“当当当”数声闷响,却是真定挥舞着数珠相抗。
这数珠柔如蛇,硬如钢,灌入真气能束之成
,随手回来却有弯折如鞭。场中暗黄之
狂舞,顷刻间又有三四颗珠子崩裂!江乔见此,提气而跃,蔵锋刀挟锋利无匹之气势,向着番僧兜头劈来。
真定来不及收手运用数珠相抗,只能避让向前,恰恰闪过,待到江乔又一次在他身后,居然故技重施,仍然用力一甩,将已经残缺的数珠砸向他。江乔听得声音,回身刀走
绞,竟然意图搅碎这一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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