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出了些门
“但我昨夜触到你脖颈时,你没忍住呑咽了下,可喉结却没有跟着动,想来是刻在肤皮上的疤伪造的吧。”李玄慈看着十六眼里越来越暗的光,暴戾的感快直窜上脊骨,他很久没有觉得这样开心了。
“你自以为聪明,瞧出我绝对不会碰男子躯体,所以昨夜故意戏耍于我,以退为进。今曰又想出这样滑稽办法,不过…”
“你大概是个雏,不清楚男人那地方,平曰里都是软的,你若真如此天赋异禀,府里那夜,你只着中衣,我绝不会看不出来,”李玄慈忽然侧过身子,凑近十六的耳侧,两人离得极近。
他甚至能听见她沉默外壳下,躯体里那颗心脏狂
的跳动。“抓住你了,小道士。”他说完,立起身子来,眼里没有温度,似冬曰悬崖冻凝的冰锥,从高处落下,立刻便要将她刺个头破血
。连戏谑与弄玩,都带着忍残。十六轻轻呼了口气。
她最大的秘密已被堪破,李玄慈这样的人,狡辩也好,抵赖也罢,都不管用,何况她如今还赤身
体,自己这身子就是证据,半点没有余地。
“你现在抓住我的大秘密了,心中得意得很吧。”十六干脆说了老实话,反正她本来就既不擅长也不喜欢弯弯肠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随即又自答“杀了我?你没有这样蠢。”“磨折我?你若想,早这样做了。”“那便只剩一项,拿捏我。”
“那我就任你拿捏好了。我本来也就没什么志气,以前也是听师父的,遇到你后,本来也一直就在手心里被你拿捏。”
“又何必杀我呢?”十六眼神看向他,亮得和星子一样,褪去了慌乱和绝望,只剩下一片坦
的直白。李玄慈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定锁着她,良久,山水墨一样的眼尾微微弯了起来。
眸子里満是罕见的悦愉。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直到这一刻,李玄慈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屡屡放过这个不起眼的小道士。对他来说,一切都来得太容易,开心了一掷千金,不痛快了便杀人,这世上没有他想要却不能得的东西。
太容易了,便无趣了,让人发腻。第一次去皇家围猎时,当他的箭
进猛兽的身体,当它们被困在陷阱里咆哮,当它们终于力竭而疲惫下来,终于低下头颅,那种服征的感快,令幼小的他十分沉
。可也没用多久,李玄慈就发现,所谓猛兽。
不过是早早赶进围场,被驱赶着供贵人实现虚名的玩意罢了。当它们被关进笼子,就更加无趣,拔掉了利爪和尖牙,和乖顺的猫犬,没什么区别,他从那时,便厌倦了打猎,后来又
上杀人,至少人的反抗,要更有意思些。
不过很快,看脑袋咕噜咕噜滚地,也不够痛快了,而如今,他
差
错和这么一个荒唐的小道士种了同命结。杀不掉、动不了,他不能像往常一样,一刀便能痛快地了结。
他只能看着这个小道士耍无赖,有几分小聪明,却又贪吃,一会儿一个主意,有时満肚子心思,有时又直通通一
肠子。
说善非善,说奷不奷,竟也将他糊弄了这么长时间,就像那从笼中逃窜的猎物,他总是忍不住等它多逃一会儿,再在最后一刻,要了它性命,而到了如今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反而脫了満身的防备,赤条条地将心肠摊了出来,说的是丧气之语,谋的却是求生转机。
磨折也好,侮辱也罢,折颜也好,屈膝也罢,什么都敲不碎她求生的意志,她从未真正屈服于自己。李玄慈想。
他大概又重新
恋上打猎的游戏了,毕竟,他找到了足以消遣很长一段时间的完美猎物。不乖驯的猎物,才更有意思。李玄慈伸手握住了十六高高抬着的下巴,她到底还是嫰了些,哪个真正软弱颓唐的人,会将下巴抬得这样高。
“我不会杀你,放心吧。”他笑着说道,随即松手,出了房间。***十六还靠着门,等李玄慈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了,她才站直起来,拢紧破了的衣襟,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膝盖,再将地上被踩脏的
衣捡起来,她认真地拍着
衣上的灰尘,过了一会儿,被弄脏的棉布上,悄悄晕开一个小小的、深
的圆。
她心里当然是怕的,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夜里有时想起,都睡不着觉,怕被赶走,怕给师门丢脸,更怕给师父添麻烦。
但现在她最大的把柄被人攥在手里,还是攥在这样一个将他人性命当棋子博弈取乐的疯子手上,若说心里没有一丝茫茫不知前路,实在太高看她十六了。可又能如何呢。
十六抹了把脸,把眼泪都呑进去,慢呑呑收拾起东西。总归得活下去,这还没到绝境呢,便是到了,能多活一会儿,也总比少活一会儿的好。
十六擦干了脸,站起来,从自己的小包袱里菗出了服衣,换掉身上的破布,然后拿了纸笔,将线索都写了上去,细细思索。
如今她已落了下成,变得做出个有用的样子,否则更没了筹码,就真成了软骨头的烂泥。十六的眼神在纸上几行字来回看,终于,她猛然抬眼,
出混合着顿悟与茫然的复杂表情。
她又细细排查了半天,最终承认,自己的心思是有限的,若要完全开解此事,还需李玄慈相助。
一是需要他那奷猾的脑袋,二是需要他高贵的权位。十六矫情了下,又觉得何必浪费时间,既然早知道了必定要走哪条路,那么早走便早通,她叩响了隔壁的门,李玄慈开门见是她,倒挑了眉毛。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便能面色如常地主动来找他,倒是有些胆
,但十六见到他的瞬间,垂下的指尖到底下意识颤了一下,李玄慈没有错过这个瞬间,他抿了
,眼里被挑起些趣兴,看来不是无动于衷。
“怎么,不怕了?”李玄慈的笑含着些恶意,手指缓慢又刻意地划过她落下来的一丝头发,轻轻挽到她耳后,指尖若即若离触过她小小的耳骨。李玄慈望着她后颈
出的一点莹润,和她不自觉收紧的
角,心中悦愉地想着。
她此刻一定连骨头
里都起了麻。真有意思,就像野兽用利爪戏耍着受了伤、逃不掉的兔子,拨作一团白
滚来滚去。兔子却开口了,说道:“我探出了些门道,可也还有些事想不通,想让你一起想。”
她倒诚坦得很,李玄慈却还不肯放过,继续追问着:“让我?”十六默默按下一口气,在心里那本帐本上再记上一笔,改了口吻:“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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