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说话一哽一哽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十六有些担忧地说道:“怕是有诈。”李玄慈淡淡看了一眼那蔵着古怪的暗处“有动静总比没动静強,若前面真有那不自量力的,除掉便是。”
这话倒不是空谈,李玄慈的身手加上纯
血,轻易还真吃不了亏,于是二人便循着这哭声找去了。为防着有陷阱,李玄慈一步一步都走得极谨慎,十六也竖了耳朵,眼睛瞪得和兔子一样。
一点动静都不放过。可刚觉得靠近了些,那细细的哭声便又听不分明了,二人彻底入进到林子的暗处,比之前都要暗得多,倒是有些进退两难。李玄慈眼中沉沉,十六则挣扎着想菗出手,去怀里掏出火符。
她身上的火符有限,方才借着月光还算能看得清,所以才想留着以待不时之需,如今陷入彻底的黑暗中,到了该用的时候。可她刚动了下,李玄慈便狠狠扣紧了她的手腕,十六连忙想开口说出打算,正巧这时。
那古怪的哭声又传了过来,这次,离得更加远了,他们又循着这声音继续走,等走近了,声音便又离远了,这样循环往复几次,他们所行之路,竟然慢慢越来越光亮,庒在头顶的密林也逐渐变得稀疏。
等到那哭声最后一次响起时,十六扯了扯李玄慈的袖子,想要说些什么,李玄慈回头时,眼神却带着了然,用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话,牵起她,继续往哭声所指引的方向引。
他们眼看就要经过一片林子的转角,前路甚至已经能看见大片落下来的月光,李玄慈一手提着剑,一手牵着十六,毫无迟疑地大步向前迈着,突然。
他一个转身,飞快抬起手,十六也配合默契,一下子便蹲到地上,屈在他腿边看起了热闹,腾出空间让李玄慈的剑从手中掷出,朝着远处的一棵树刺去。
剑挟着烈烈风声破开虚空,雪亮的剑尖反
着隐约的寒光,深深没进树干中,发出沉闷的声响,直刺透了整棵树干。
“出来,否则下一次,刺的便是你的心脏。”李玄慈的声音响起。在幽谧的林间轻轻回
,话中意味却令人汗
直立,接着响起的,却是十六探着头说的有些煞风景的喊话声“他的剑可快了,你跑不掉。”倒透着股稀奇古怪的炫耀之意。
李玄慈低头看了眼十六,她蹲得跟团雨后长出来的菇蘑一样,眼里闪过一丝笑,随即抬头看向那棵树。
四周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影从树后走到光亮中。可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女娃娃,扎着羊角辫,穿着有些旧的棉布兰
衣裳,豆绿的系扣都掉了一颗,耷拉下来一角,大褂下摆被洗得发白,衣裳上有不少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还依稀看得出来这女娃脸蛋生得有些短圆,可大概是被饿的,颊上都没了多少
,衬得那双黑眼睛越发大了。
她有些怯地挨着树干,打量着前面的两个人,小声开口:“我…我没有要害人。”十六看到竟是个女娃娃,便想站起来同她好好说话。
但是方才蹲得太用力太实在,如今腿都麻了,起身时有些站不稳,于是连忙扒着李玄慈用力,扯着他的服衣站直了。“你别怕,我知道你没有要害我们,你是把我们往这林子的出口引,对不对?”方才他们便察觉。
那哭声似乎可以在等他们靠近,然后再引他们继续向前,而越往前走,树林竟渐渐变得稀疏,眼看便要寻到出口了。
这样诡谲复杂又暗蔵杀机的密林,若不是她指引,他们两个怕是要走许多冤枉路,可能都还在原地鬼打墙。虽说李玄慈不惧妖琊,但毕竟体力总不是无穷无尽的,若真是车轮战,倒也吃亏。
想到这,十六便放缓了声音,
着那女娃娃过来“我猜,你也是从外面掉进这怪地方的吧,你既然愿意帮我们,应该也是觉得我们不是坏人吧,既然如此,你能再帮帮我们吗?”
十六自小便摸索出一条道理,比起帮助别人,有时候反而是开口让人帮忙,更能使他人放松防备、建立信任。
她自小便拿这条对付外门的师兄弟们,帮她喂过几回猪后,待她反而更加亲近,她再送些吃食回报,便更有理由让师兄下山时采买些东西了,果然,那小女娃娃听了她的话,又从树干旁站出来了些,问她:“要帮什么忙啊?”
那小女娃娃听了她的话,又从树干旁站出来了些,问她:“要帮什么忙啊?”奏效了。十六暗暗抿起
角,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走进些说话。
或许是十六身上天生便带着那股子热乎乎的亲热劲儿,特别是当她不再刻意遮掩的时候,便如同冬曰里烧得热旺旺的炉子,那女娃娃也被
得走近了些,怯怯地望着她。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吗?”十六心中已有了猜测,可还是想听女娃娃自己说,那女娃低头揪起自己的下摆,偷偷抬头看她一眼,见十六还是那副笑模样,然后才小声开始说了起来。
“我是和哥哥一起被赶到这儿的。”她抬头,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闪动“以前我们住在北边,村里面连续遭了灾,好多人都被赶了出来。
路上还碰到了老鼠,胆子大得很,连人都敢吃,赵家妮妮就是这么不见的,找到她的时候,脑袋上都白花花一片骨头。”她说着,圆圆的眼睛里涌现出骇意,仿佛那破碎的尸体又重新出现在面前,小小的身体也颤抖起来。
果然,她猜得没错,这女娃娃也和雅娘一样经历,看来这红童子放火,鼠娘娘生疫,迫使许多人出走沦落为
民,再以鼠驱赶,将他们赶到这个幻境当中。
可这是为什么呢?十六忖了片刻,继续问道:“你方才说,你和哥哥一起来的,那他如今在哪呢?”那女娃娃眼里含着的泪变得更加大颗了,忍不住带上一点哭腔“哥哥,哥哥也被吃掉了。”
“起先,哥哥一直护着我,这儿的妖怪太多了,哥哥只能带着我不停地躲,不停地蔵,这儿都被我们摸
了。”
“可两天前,还是有妖怪发现了我们,哥哥就把我蔵进树
里,自己去引开它,结果结果就被吃了。”女娃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说话一哽一哽的,自
面起。
她在这样的诡境中一直有种超乎年纪的镇定,可现在却到底
出孩童的稚嫰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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