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褪了一半衣服
下一刻,李玄慈便横剑拦了在她身前,手里的剑在不甚明朗的月
下都闪着寒光,一剑下去,便将其中一只犬劈了个对半,极腥热的血
横飞空中,一下便将那群野狗全吓走了。
闻着那漫天的狗血混着尸腐味,十六硬生生将自己的翻涌的胃袋给摁住了,捏着鼻子赶了过去。待到了尸体身旁,她捻了帕子把口鼻掩住,低身下来,才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尸身已被狗咬坏了些,她忍不住急得跺脚,早知道便该早早狠打那狗才是!
又仔细看了看,好在伤口不深,将额面、脖颈和上
咬出了些口子。既已有损毁,十六暗忖了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手借了李玄慈的剑,剖开了侍女的喉管,细细看了,又查了周身。
最后,明知道前面这具冰凉的身体,早已没了呼昅,不会疼,不会难过,十六却还是将她服衣仔细敛好,将
了的发拢住,从自己的服衣上撕了一角下来,将她破了的颈重新包扎好,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李玄慈便站在身后,不作声地瞧着她。
他从不懂得慈悲,便是死在他剑下的,也不会有半分怜悯愧疚,更别说一个都没进过他眼里的陌生侍女。可瞧着十六这心慈手软、多管闲事的模样,他却没有像对其他満口仁义道德的人那样感到厌恶。
反倒是看着她那胡乱绑得
绒绒的头发,心头莫名动了下。这些十六全然不知,只又默了一遍《太乙救苦天尊说拨度酆都血湖妙经》,才终于起身,转向李玄慈。“我查了,她口鼻里也有那细绿藻,身上的痕迹倒也是泡了这些天泡出来的。”
“然后呢?”他望着十六,仿佛都听见了她还没说出的话。“然后,我剖了她的喉管,却发现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残留。”
“口鼻有藻,喉管里却没有,说明这人是死了之后才抛进水里,但死人与活人不同,不会因落水受呛,因此只有口鼻进了河水,却没真正昅进肺里。”李玄慈听了这话,却一点不惊讶,反笑了下,说了二字“果然。”
十六睁了眼睛,怎么这他也果然,怎么他什么都果然!“你…你又早知道了?”她磕磕巴巴问道。李玄慈拿眼睨了她下,不答反问:“我问你,寻到人时,是怎样的光景?”
“先找着的侍女,隔了二里,又找着了薛家姑娘…”说着说着,十六的眼神便飘了起来,出神一般呆呆地没了言语。
“我懂了!”突然,她蹦出来一句。接着奋兴地说着:“两人同时落的水,那支流湍急又无分岔,轻易不会搁浅,按理说应该离得不远,可最后寻着她俩的地方却隔了足有二里地。”
“所以?”李玄慈好整以暇地拿问题继续勾着她。“所以,是这侍女与薛家姑娘同时落水后,中途上了岸,却又被人杀了,再丢下河里的,因为中间耽误了许久,最后寻着尸体的地方,才会差了那么远。”
十六乖乖上当,如同个上课被夫子提问的好生徒,兢兢业业地答着。李玄慈瞧着她那眸子,在如此的昏月下,都闪着光,跟个攥着劲儿蹦达的兔子一般。
便觉得有股子笑意凭白从肺里往上冒,又被他庒了下去,黑心眼的“夫子”正了面上颜色,方才十分吝啬地评了句。“倒不算太笨”十六得了表扬,倒不骄不躁不生气,反而举一反三,想得更远了些。
“这侍女既然喉管无藻,那说明虽然支流如此湍急,她却只是假作出落水之象,中途还能上岸,怕是其实极为善于泅水。”
“既会水,却又装出不会的模样,这般遮掩,想来,这落水之事,必与她脫不了干系!”李玄慈眼中闪过一点赞赏,接了她的话,继续说。
“这背后之人,要么是能使唤得了侯府家生子,要么是能在侯府嫡女身旁埋下这样深的钉子,无论是哪样,之后该往哪查,倒是一清二楚了。”
他回首望向侯府的方向。验完尸后,十六从李玄慈怀里摸,不,借了些钱,寻了附近的人,算是给那侍女收尸。
待摸着夜
悄悄回了侯府,已快到
鸣之时,天边现出一抹浅淡的鸭青色,在乌润的发上拢了一圈光,十六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可精神头却不错。
方才回来时,已有那起得早的街贩在叫卖小馄饨,扁担上的蒸箱正冒着热乎的白气儿,叫在寒夜里奔波了一宿的人,看了便胃里咕噜。可十六罕见地没吵着吃碗再走。
她看一眼自己摸了夜一尸体的手,便歇了念头,直扯着李玄慈往回赶。回了屋中,十六第一件事便是去取了热水好好浴沐,侯府的好处此时便体现出来了,厨房的灶上随时都烧着热水。
此时又快到了梳洗的时候,取些热水倒也不打眼。十六此刻兢兢业业、十分甘愿地扮演好一个侍女的角色,乐呵呵地往厨房走了几趟。
终于提够了水。路上还同不少同她一般敬业的侍女们打了照面,还不忘仔细观察了下人家的专业素养,放轻脚步,低了重心。可这般走了几步,就觉得累得慌。
等同人撞了几回,便干脆利落地决定将锅推给定王府,就让人觉得定王府的侍女都是如此
鲁吧,反正她实在做不来那心细步子更细的温驯之态。
等回了房间,十六总算能好好泡一泡了,刚要脫掉外衣,却觉得手被扎了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袖子上不知何时夹带了块什么东西。
取下之后,瞧见是块残木片,细细的,一片乌
,材质坚韧,也分辨不出原是什么东西上的,又是怎么沾上的,正打算随手扔了,可要脫手时,突然眉毛一动,临了却又收了回来。
十六面上浮了一丝
惑,将那东西凑近细细闻了下,她方才闻的味道没错,正是淡淡的腥血味。
因着她在坟地待了夜一,身上本就带了味道,所以刚才没有察觉,可仔细闻了后,便确认这上面确实沾了血,因是乌
,血干了后便不打眼了。
她心中有了推测,第一个念头,便急着想要说与那人听。不是师兄,不是师父,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个人。至于为何是那个人,十六想不到也说不清。
她兴冲冲地去了李玄慈的房间,门也不敲,便推门进去了。却正瞧见內里的人,褪了一半的服衣,
了肩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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