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属于旁男人
除了几样份例菜,另有一屉水晶小饺儿,那小饺儿都做得模样
巧,包成莲子、贝壳、花朵…还有金鱼的形状,晶莹剔透,小巧可爱,挟起来轻轻咬上一口,汤汁也是齿颊生香。
明珠见状,不由心头一动,因道:“这也是厨房做的?”地下的婆子笑道:“自然,咱们就想做,也没有这样好的手艺。”明珠微微一笑。
也不再多言,只是将那小饺儿又挟起一个来,认真地细细品尝着,竟将四五个小饺儿都吃尽了,还喝了小半碗粳米粥。飞星道:“原来姑娘喜欢吃这个,早知便让厨房昨儿就送来了。”明珠却摇头摇,只道:“她们做不来。”
那熟悉的味道,还有特意做来哄孩童开心的花式,只有记忆里每逢她病时,都会亲自下厨的那个人才能办到。一时她恍惚有些痴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忆起小时候的事,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且说那边秦府內,此时正因秦煜生辰将近,玉姝等姐妹几个都聚在秦母上房內,要给秦煜做生曰。***论理,秦煜年纪小,又是重孙辈的,他的生曰原不用惊动府中旁人。
但一则众人都怜爱他,二则今年是秦沄回京后他的第一个生曰,秦母便想着好生热闹一番,也是让他们父子多亲近亲近的意思。
秦母因道:“就在我这里摆几桌酒席,也不用从外头请人进来,让咱们家里那几个女孩子清清静静地唱几首曲子,又雅致又有趣。”又道:“可不许说不来,否则我是不依的。
沄儿,尤其是你,虽说从来没有老子特特给儿子做生曰的,但煜儿打一落草就没得你一天疼爱,如今虽回来了,也是不在家的时候比在家的多。
旁人不说,我却是要说你的,你也该多疼疼你儿子了。”秦沄是过来请安的,此时听到秦母的话,忙站起来:“老祖宗说的是。
只是这里婶娘妹妹们都在,我若过来,恐怕婶娘妹妹们不自在,也扰了老祖宗的兴。不若哥儿先在老祖宗这里乐一乐,等哥儿回去了,我再单给他过生曰,老祖宗以为如何?”秦母听他说前半句话,原还心內不悦。
此时复又欢喜起来:“正是这个理儿!”一时皆大欢喜,府中各处纷纷忙
…既然主子们都这样有兴头,做下人的自然要将此事当成一件要紧事来办。这晚用过饭,蕊娘便将自己给秦煜做的那身衣裳提前拿出来送给了他。
“哥儿喜欢吗?花纹配
都是哥儿平常极爱的,我略放宽了几寸,就是长了个子也能穿。”一面说,一面将衣裳抖开“我给哥儿穿上试一试。”秦煜却将衣裳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蹬蹬瞪地跑到角落,打开一只摄丝戗金的小箱子。
那箱子里装的都是他的宝贝,有蕊娘给他编的各式草编玩偶,有她做的衣裳鞋袜,还有上课时他得到萧璟夸赞的一些功课…
秦煜将衣裳折好,小心翼翼放进箱子里,放完了,还不放心地又看了几眼,方才阖上箱盖,又指着盖子上的铜锁,示意蕊娘用钥匙锁上。
蕊娘不免失笑:“衣裳做来是穿的,白放着岂不霉坏了?”秦煜却摇头摇,一本正经地不肯让步,蕊娘知道他的
子,只得道:“那我再给哥儿做一套,这套就收起来好不好?”秦煜这才欢喜了,一笑起来。
愈发显得玉雪可爱。蕊娘道:“我有一事要跟哥儿说呢,我已向老太太告了假,哥儿生曰那天要家去一曰,老太太也准了。”“哥儿知道我家里有个跟哥儿一般年纪的孩子,那天也是他生曰,我想回去瞧瞧他。”
话音未落,秦煜已抓住她的衣裳。软乎乎的小手攥得死紧,微低着头,抿紧嘴不发一言。蕊娘见状,忙蹲身下,轻轻挲摩他发顶,其实秦母既已准了她的假。
她原没必要再和秦煜提及此事,府中众人都将他当做痴儿,虽然纵着他宠着他,但何尝将他的想法认真放在心里呢?蕊娘却柔声解释道:“今儿大爷说要给哥儿做生曰,哥儿很欢喜是不是?哥儿盼着大爷多疼疼哥儿,我那孩儿,也盼着我这个做娘的能多疼疼他…”
一时之间,秦煜的小手慢慢松开,虽还是有几分不高兴,到底点了点头。想了想,他捏着蕊娘的衣摆,示意她跟自己去內室。小手抬起,指了指桌上未完成的两个草编人偶,原来这是蕊娘闲时教秦煜做的,原本以为他会做些小蛐蛐小马儿,或者他最喜欢的小猴儿。
谁知他却提笔在纸上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儿,一个矮矮的抱着小猴子,一个高高的扎着辫子。蕊娘一看便知,这是她和秦煜。
却见秦煜踮起脚尖,把那个寓意自己的小人儿
进她手里,又拿起还未编完的另一个小人儿抱在怀中,蕊娘霎时间恍然…既然她不能陪秦煜过生曰,就用这两只人偶代替他们彼此。
虽说她心里一直将秦煜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但主仆有别,说到底她只是个下人罢了,秦煜肯以同样的真心来回应她,教她如何不感动?
一时她服侍秦煜睡下,自回房收拾行李,将那只草编人偶珍而重之地收进包袱里,用衣裳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才放心。
又去了张李二人房中,叮嘱她们好生照顾秦煜,二人连连答应着,李氏道:“姐姐告假的事,可回了大爷不曾?虽说老太太已准了,到底回大爷一声儿才是。”
***蕊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奈何她如无必要,实在不想在秦沄面前出现,但她出去了,若秦沄唤她来伺候却寻不到人,恐怕又要发怒,因而只得来至正房。
此时秦沄正在看衙门里的几份节略,因那节略写得十分不堪,眉头微蹙,面色冰冷,忽有小丫头进来道:“大爷,林姐姐来了。”秦沄听到“林姐姐”三字,眉峰便是一拧。
屋里的这些小丫头都极为畏惧他,察觉到他似乎愈发不悦,更是噤若寒蝉,却听帘子一响,蕊娘已进来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爷,奴婢是来告假的,求大爷准允。”
原来这蕊娘夫家姓林,虽说她本姓池,府中皆唤做林家的,又或林姐姐。世人皆如此,女子若是嫁了人,一应称呼概都随夫,寡妇也不例外,因而秦沄只要一听到这个“林”字。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他…她是个有夫之妇,她属于旁的男人,虽然那男人早就死了,但她照旧也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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