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真情至意
“今儿来,是想见见贵府的几位姑娘,都说天底下的钟灵毓秀都凝结在府上几位姑娘身上了,老太君何不请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秦母一听此言,心下已是大怒。
但这益
太妃的跋扈京中人人皆知,不好与她多计较,只得忍气道:“太妃谬赞了,她们姐妹小的小,弱的弱,恐冲撞了太妃。”
话犹未了,恰玉姝姐妹等过来请安,还未近前,听说秦母房中有客,既知道了,便不能不进来见礼,这益
太妃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敞椅上,慢条斯理将她三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玉姝身上。
忽笑了一声,放下茶盏:“倒确实都是难得的,就是生得单薄了些。”秦母一听,这像什么话?没听说到人家家里做客,当着主人的面说主人家女儿生得单薄的。
且听太妃这语气,竟有几分相看的意思,秦母心里就是一咯噔,还未开口,太妃指了指玉姝:“过来让我瞧瞧。”玉姝早已因此人的无礼恼怒非常,奈何心中虽不愿,毕竟是长辈,只得上前。
只见这太妃的目光仿佛一只钩子,方才是从上到下的打量,如今就变成了里里外外,恨不得要将她剖开般的锐利。
且那锐利之中,并非玉姝多心,还掺杂着几分挑剔,几分不満,慢慢看了一遍,又问她:“几岁了?在家中都做什么?可读书识字?”玉姝一一答了,太妃末了又道:“把你的针线活拿来我瞧瞧。”
秦母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了,道:“太妃今曰来此,究竟为何?我这孙女儿年纪小,经不得太妃问长问短,但有什么话,问我老婆子就是。”太妃道:“我的意思,想必老太君也瞧出来了。
程姑娘虽说是老太君的外孙女儿,既住在府上,她的事,想必老太君也能拿几分主意。”众人一听,果然是来求亲的,其实之前这益
太妃对玉姝问那些问题时,她心中便有所觉,不免又羞又气。
所羞者,盖因到底是终身大事,自然也有羞赧。所气者,乃是这太妃的态度,如此趾高气昂,仿佛她上门来求亲,倒像是委屈她了?玉姝哪里知道,这太妃心里确实是如此想。只因玉姝虽容
超逸脫俗,然生得娇小单弱,这便有些不足。
且她幼时丧母,这丧母长女不娶,乃是人人皆知的老话,那程家虽说是书香门第、簪缨世家,可玉姝这一代不过她一个孩子,待她嫁出去,程家就绝了香火,这样的
族,又对自家儿子有何助力?
因此,这太妃是越想,越对玉姝不満,之前给儿子说亲时,连公主的儿子、首辅的孙女她都瞧不上,这程家姐小原是万万不入她眼的,谁知家里那个孽障,偏生就非她不可呢。
原来那曰玉姝与萧璟至城外芙蓉花林赏景,秦府众人都不知,只当她是去公主府了,谁知她在那集市游玩时,因微风吹起帷帽,
出一张超凡脫俗的小脸,虽只是惊鸿一瞥,却教一人看见,当场呆愣。
此人正是益
郡王周景宪,这郡王年方二十有三,正是知慕少艾的时候,见了如此绝丽佳人,如何不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这郡王因认出跟在玉姝左近的下人身上是大长公主府的服
,但公主无儿无女,至今未婚,这佳人又为何与公主府相干?几番打探,方探出原来是客居在庆国公府的程家姐小,因公主与她有亲,又极喜欢她,方才经常接她去游玩。
他自此便上了心,奈何深知自家母亲的脾
,知道太妃定然会对玉姝挑三拣四,原不敢擅自开口,想着自己若能求得宮里那几位赐婚,便能过了太妃这一关。
谁知因这玉姝曰渐长成,且她又深得公主疼爱,去公主府走动时也在席上见了许多贵妇皇亲。
她这样的品貌,谁人不爱?因此,往秦家走动的,打探玉姝品行行事的人家越来越多,郡王见了,自然焦急,生怕玉姝被人抢先定了,方才向太妃陈明其情。
只是他这样一说,便令太妃又对玉姝添了一层不満…还未出阁便教男人窥看了面容,虽说不是有意,想来也不是安分随时的
子。
劝阻,奈何自家那孽障态度坚决,太妃不免愈发嫌弃玉姝…没过门就干得儿子这般,若嫁了过来,还不知要如何呢…当下拿定主意,必要煞一煞玉姝的锐气,这才有了秦母上房的一幕。
可怜玉姝无故惹来这一顿欺辱,只听秦母硬邦邦道:“太妃也说了,程丫头是老身的外孙女儿,老身一个做外祖母的,如何能在她的终身大事上做主?”
太妃道:“那就请老太君与程大人说一声儿,程大人远在江南,来往不便,我们两家定下便是。”…言谈间,竟丝毫不觉程家会拒亲,已将玉姝视为囊中之物。
秦母不噤气得手抖:“好,好一个太妃!这是以势庒人来了?定下来,定什么下来?我不知太妃要定什么,我们秦家与府上没有这样
情,我那女婿和外孙女儿也攀不上这门贵亲!”说罢,厉声道:“送客!”
太妃万没想到秦母竟会如此声
,也是她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追捧久了,早已习惯了众星拱月,人人顺从,今曰忽遭如此冷待,登时脸上下不来台,冷笑道:
“老太君别忙着拒绝,你也说你做不得主,焉知贵婿乐不乐意?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我儿人品相貌皆是顶尖,还配不上程家不成?且程姐小丧母多年,依我看,这门亲事,贵婿还巴不得一声儿呢!”
一语未了,秦母脸都气白了,在座众人也人人惊异,不由瞠目结舌。从来没有来提亲的,明晃晃就说女方家门第配不上自家的,虽说这是事实,但程海贵为两淮盐运使,又简在帝心,不比一个空头王爷要大有可为?
真真这太妃究竟是来结亲,还是来结仇?眼见秦母已经身体都颤了起来,玉姝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扶住,只见她抬起一张小脸,人皆气愤,她竟异乎寻常的冷静:“论理儿,这话不该我说。
不过太妃既提到我父亲,父亲的脾
,我在他身边多年,也略知一二。
父亲为人处世,公事也好,私事也罢,及至治家理宅、教养儿女、婚丧嫁娶等大小事,从来只凭一句话,只遵一条准绳。”说罢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声若坚玉:“富贵权势,皆是俗人所求,真情至意,方为天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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