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世事无常(八)
“十二岁那年,你说我武功利害,又侠义心肠,将来一定要嫁给我;十三岁那年,因为救你和你父王,我父亲战死,我护你们逃脫,自己被擒,因此落下一脸丑陋伤疤。回来后,你说不会嫌弃;
十四岁那年,你我婚约已定,不料你竟与一个过路江湖客明目长大的勾搭一起。当时我本来想杀了他,可是你说,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因此我离开部落,闯
江湖;十六岁那年,你忽然派人寻我,才知道那个江湖客战死之事,你说还是我好…”
“不要提过去的事情,当初我不过是感念幼时
情,可不曾说过让你回来娶我,只是多年不见一时思念而已,算得什么?”
男人不理女人的打断和言词,自顾自说。“回来不久,才知部落遭逢险境。因为你开口,所以我宁可背负骂名,也骗来许多江湖朋友相助,那一站死伤江湖人白三十七。我本来要走,你哭着说让我留下;十八岁那年,你又爱上了一个人,我本来还是想杀了他,你仍旧说,没了他活不下去…
今年我二十三岁了,四个月前还是因为你一句话回来,还是因为你一句话替部落打仗,当时甚至不惜开罪素来对我仁至义尽的山部落。两个月前你又与东部落的王子来往密切,我不想第五次听你说那句话,于是走了。
后来遇到一个朋友,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当真情不以为然的事情,要得到就该视之为功名事业。于是我想试试,东部落灭亡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因此活不下去。”
女人恼羞成怒。“你以为威胁我部族,強迫我嫁你就能得偿所愿?看你能锁得我多久!看你能防得我多久!”
男人神情淡漠,无喜无忧的仿佛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不必防你,也不必拿部落威胁你。只是过去总望渴得到你的在真心,知道最近才明白这不可能。现在我只想得到你的人。为了报答山部落族王的恩情,今夜这里就会灭亡。至于你…你不必如此愤怒的看着我。今晚你也会死,但在不久的将来我会让你获得重生,一个永远不能离开我,也不可能伤害我,甚至寻死都不可能的,永远的重生。”
影人永远无法离开依附着,不可能伤害所依附的人,无论所依附的主人希望她做什么,无论她本身拥有多么強大的力量,都不可能抗拒,都不可能违背,只要主人愿意,她就是个扯线木偶。
这女人获得了重生,变成影人。她跟这个男人的故事,在天下
传广泛,是另一种说法,美好的,让人赞颂和向往的感人故事。这女人便是影门的门主,也是袭击席撒的人。
此刻她用诡异的秘法占据了席撒的身躯,而席撒,惊惧的现自己变成了她,变成了一个女影人,也因此,看到她的记忆。那男人经过她长年累月的算计,身体终于被过度的酒
掏空,这大半年来清醒时少,沉睡时多。
她如果要杀死他,或是杀死自己,有太多机会。但这种
愤念头早已经消失,她现在不想陪着男人死,希望解救自己,更希望在成功解救自己后回到男人面前,把那具活不久的身躯狠狠磨折。
黑雾早已被驱尽。席撒盯着面前的自己,搜索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试图寻找解破这秘术的办法。席撒很快绝望,秘法需要的法阵准备周期凭借这身体的身份也需要四个月,对象必须是拥有优越力量的妖族,才堪承受秘法过程的冲击和反噬,必须在北地这种死气充盈的地方,还不能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妖族…
种种条件,仿佛注定为他而设。席撒这时才明白,从一开始影门所谓的合作就是这女人处心积虑的阴谋。现在,她成功了。占据席撒身躯的女人満意的活动着手脚,一直看着他。
忽然微微冷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你是不是很不甘心?不过这没有用。”
席撒疾动,朝面前那个躯壳被占据的自己冲去。他要杀死她,他现在只想杀人。席撒才刚动,就又停住。因为易之忽然闪身当在面前,身躯在抖,似乎是承受着莫大痛苦。
“你想不想看到她被你自己杀死?”
不待席撒犹疑,面前被控制的易之面具下,穿出决绝的声音。“宁为玉碎,我愿意。”
席撒便没了迟疑,他知道,此刻这身躯的力量如拼死一击或能与尚不能完全掌控力量的影门之主拼个同归于尽,眼下的易之力量尚未痊愈,便是被操纵也不能讲他阻挡,错过此时此刻,再无希望!
正在他立意拼命时,易之忽然挣脫束缚。席撒不知停下动作,与易之一样満眼诧异的朝那个‘他’望去。那样席撒的脸上,眼眸里原本属于影门之主的得意,忽然消逝,转而变成犹如原本席撒过去杀气腾腾的阴冷。
一头舞动的幽蓝妖法迅覆上暗红,眼眸绽放的红光犹如闪闪生耀的宝石。
‘血妖…’吃惊的席撒看着那具身躯的变化,脑海中才方浮起这两个字时,只觉意识一晃,眼前一黑。再看清事物时,眼力看到的是身畔惊讶的易之,和对面那个影门之主的身躯。
她此刻眼中写満惊异,继而是不甘与恐惧。“这不可能…”功成垂败的愤概全化做一声喊叫,声音嘎然而止,席撒的手刹那扼端了她的咽喉,血
从她颈项本有的伤处
出,一股脑儿飞进席撒张开的嘴里。
一具活生生的美丽身躯,眨眼间变成了干尸。
席撒仰面朝天,目视
空万里,如片刻前的杀人昅血作为般下意识的出一声巨吼,响如惊雷。
…
惊雷,炸响晴空,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落下。
暴雨下,北撒卡思怀抱年幼的小席思,领着二十余数天蓝长的北撒腥血妖族驻足山头。极目望去,远远可见灰白冰雪覆盖的北地边景。这时的北撒卡思脸上没有席撒一贯记忆中的温和,而是
经风霜洗礼的冷漠和淡定,似极了撒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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