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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风雨相思
 胡国一头扎在开发区,开始组织各部门菗调的兵強将和业务骨干组成的工作专班,正式启动,征地,前期协调,进村入户,不觉过了两月,很有成效。夷水河房地产开发和高档别墅群的征地本身是县‮府政‬为解决移民搬迁由集体土地转成国有土地,占地面积100亩。由于当时移民工作存在的一些实际问题,没有按期建成移民新村,土地征收后一直闲置,成了抛荒地。附近没有搬走的农户,就都回到原来的旧房里,出门打工挣点生活费。失地农民有自己的苦衷,他们并不情愿天天去找‮府政‬,找县长,排除物价上涨的因素,当年征收土地时补?的费用仅够维持一家人基本生活,很多户连养老‮险保‬都没买。现在10多年过去,这些农户有的投亲靠友,搬迁到别处,留下来的户主多半是50岁的中壮年,上有七、八十岁的老父母,下有成年要新房结婚的儿女。他们不是不走,是无处可去,无路可走。

 工作专班调查了解了这些情况,在碰头时将情况作了如实汇报。目前有一个组60多个农户还在搬迁范围,给他们做好工作,易地搬迁和给予补?不是唯一的办法,有的户存在抵触情绪。胡国说,给他们讲明政策,做好工作,要他们主动配合,积极搬迁。不能強迁征地,预防突发事件发生。工作专班分成几大组,一户一户做工作,虽然有困难,还是把工作做通了,在离开发区10公里的地方,那里已经给搬迁对象做好了新房,并按规定按标准补?和发放半迁安家费。二个月后,60多户搬得只剩7户了。

 前期工作有条不紊,施工单位陆续进场。深圳林总已把资金打到县财政局账户上,万事俱备。胡国从工区回县‮府政‬,百忙之中忘不了给在‮京北‬学习的孙锋打个电话,就开发区前期工作做了汇报。孙锋听了,对前段工作比较満意,嘱托胡国在征地时工作要更细致一些,现在有几处县市在征地时闯了红线和強迁征地造成突发事件的,县市委‮记书‬和县‮长市‬就地免职。孙锋说这番话是给胡国提个醒,金山有前车之鉴,这次引进的是个大项目,林总也是有实力的大老板,住宅区商品房和别墅群只是前期工程,真正的大项目是把金山的工业,农业产业化和旅游经济连成一片,整体开发,这才是金山要做的大文章。

 胡国是研究过这篇大文章的,他在文化旅游方面写过一些东西,有的还很上档次,在省级以上和‮家国‬级刊物都采用了。现在的胡国不是去耍笔杆子和去卖嘴皮子,他是实权派,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只是把自己的理想通过招商引进付诸实施。他记得是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清风明月下,他的祖父问过他的问题,他的少年的理想和报负虽然没有明说,却早有答案。他想让自己的家乡变成理想王国,幸福的梦想家园,那些保持孩子童贞的幻想,常常让年少的胡国激动不已。后来他成年了,他改行从政,依然保存着对家乡和故土的眷恋和热爱,他爱家乡,就像爱自己的女人,他从內心深处发誓要把家乡保护好,爱惜好,建设好。胡国这种对家乡的挚爱,也代表了本土成长的‮部干‬一种无法替代的情感,凡事从维护家乡利益的角度出发,不允许对家乡资源和利益的损伤和破坏,更不允许对家乡感情上的亵渎和侵害。胡国读过一首写家乡的诗歌,他有印象。

 一叶扁舟

 放飞

 美丽的心情

 在粼粼的碧波里

 随风前行

 那一弯又一弯的清江水

 清澈甘甜

 环绕着

 苍翠壮美的群山

 汇成了

 土家人智慧的源泉

 十八弯山路八百里清江

 孕育着一支

 古老质朴的民族

 世世代代

 在嘹亮醇厚的山歌中

 演绎着世纪的轮回

 眺望

 连绵起伏的山峦

 血在心中澎湃

 拾级而上

 听

 大山的呼唤

 远处的炊烟

 在云雾中冉冉升起

 农家饭的飘香

 昅引着我们的目光

 整齐的房檐

 土家人的山寨

 走进大山拥抱自然

 在青山绿水之间

 我们仿佛

 融入了山岭

 成了

 山的孩子

 胡国在读诗集《清江和比兹卡》时说:我是生来就忧郁的人。我在语言的幽微中寻找快乐。如果要我为写诗找一条理由,我想这可能和我与生俱来的忧郁有关。如果说少年时期的他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強说愁,那么如今当了常务副县长的他,还有什么忧郁需要用诗这种特殊的形式来“倾诉”呢?

 说到忧郁,我宁愿相信,他的忧郁在更大程度上,不是因为清江的“默默奔”和群山的“亘古静穆”,而是因为受现代哲学,尤其是生命哲学、宗教哲学、语言哲学的影响。这些诗化哲学与他“忧郁”的性格相遇,使他产生了“倾诉”**。而要“倾诉”生命中被遮蔽的“忧郁”,或者说使之“呈现”,最好的形式莫过于诗歌。

 这样,忧郁的诗人就走上了一条诗之苦旅。经过近20年的“苦难”历程,现在,他把诗集《清江和比兹卡》“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事实上,在阅读诗集时,我们的确总是被一种悲剧的东西裹挟着,挥之不去,说还休。《献诗》是诗集的开篇,也像诗人的诗歌“宣言”,表达了诗人的语言态度(“我领着一群猝不及防的句子/写着一些毫无征兆的诗歌”,“我习惯用一个隐喻,遮盖另一个隐喻”)和生命态度(“我在偶然中诞生/在必然中死去”)。《我本闪耀》是诗集的尾篇,诗中写道:“我所热爱的大海/请淹没我写下的诗行/我所赞美的高山/请让我死后在那里埋葬”,“我所热爱的少女/请烧掉我为你写下的诗行/我所赞美的鲜花/请在我死后撒在我身旁”,“我本闪耀我本燃烧/我本明亮我本飞翔”这首诗带有明显的“涅”色彩,悲怆至极,且与《献诗》相呼应,生命的悲剧意味显而易见。

 更多的时候,诗中的“忧郁”和悲情需要读者静静地融入诗歌,方可“呈现”,而一旦“呈现”,就令人刻骨。在《我想‮摸抚‬一下鸟儿》中他写到:没有哪只鸟儿会相信我/真的只是想/‮摸抚‬一下它的羽/哪怕我对它/充満万般爱意/它也只是把我当作/捕杀它的猎手。“我”与鸟儿的关系,是不是隐喻当下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呢?在《正午的阳光》中,诗人在“室內钟摆”的“叩打”声里“假寐”,在移情的作用下,他怀疑墙脚的那只猫、那只狗也在“假寐”,“茶几上的绢花”也“假装在绽放”这无疑是生活中令人心痛的一面,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世界。在《石头》中,这种疑虑得到了进一步強化。他说:我碰见一块石头/黝黑,糙,既丑又美/我想这块磊落的石头/如果不是自己滚过来的/也一定是哪个人踢过来的/我捡起这块来历不明的石头/凝视,揣摩,然后投出去/问一下形迹可疑的路。本来是一块磊落的石头,现在突然要问它的“来历”,这块石头马上就变得形迹可疑了,而最了解这块石头的,无疑是它身居其上的“路”,可是“路”像个叛徒,根本不提供任何有利于“石头”的证词,这就使那块“石头”不仅处境尴尬,而且完全处于绝望之中了。难怪诗人要在《凿》中呐喊:我要把黑夜凿一个/让黎明的水从里面出来/我要把黎明凿一个/让太阳的光芒从里面出来!

 诗中经常会出现几个喻体,杯子,水,鸟,南方的矮马,花朵,光,火把,还有葵。这些喻体都与“我”密切相关。我们很难准确地把握这些喻体究竟在暗示着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诗人仿佛在追问:人世间除了人之外,是不是还有神存在,在哪里;或者说,人与神孰更能给人的精神提供避难之所。这样说是有理由的,这些喻体都曾在宗教、原始神话和传说中频繁出现,在古典画家和现代派画家的笔下频繁出现。它们必定与神有关。它们被诗人频繁使用,也必定是对俗世的拷问。

 阅读他的诗需要定力和智。他是语言至上主义者。“在写作的过程中,语言经常改变”他,他也经常“努力地改变着语言”,他“在语言中奔跑、焦躁、冒险、分离、调和,左冲右突,上天入地”,他还“习惯用一个隐喻,遮盖另一个隐喻”阅读他的诗是一种惑,虽然你一时可能“读不懂”,而一旦你“读懂”了,心里又觉得隐隐地痛。大概,这正是他所说的“悲悯”吧。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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