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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年之根本
 又是一间就着山而建的密室。

 不,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书房比较好。

 顶斜切的裂中洒下一片,仿佛九天落下的神光,为那立在书桌前的人笼上一层谪仙般的光晕。

 那人正执笔作画,听到响动,不紧不慢地搁了笔,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有资本让人失神的面孔,却偏生让人看不出年纪,有着年轻人的俊逸又有着成男子的沉稳。

 啧,难得见着与她家师父一样的无年龄面孔,殷子墨心中暗暗思索,却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只因为忽入眼帘的这张脸似曾相识。

 阳光在他黑发上跳跃,沉静的面孔上是温和的笑容:“姑娘来了。”

 这语气仿佛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到来,让她着实有些忐忑。

 想起之前红墨软磨硬泡硬是拉他山上,她一惊,心想莫不是早有预谋?

 那人见她直盯着他一动不动,笑容更是亲和无害,指了指边上但师椅:“姑娘还是坐吧。”

 她有些拘谨,想了想,小心翼翼试探:“打扰您了不好意思,我是上山来采药的,本是打算就在山口稍作休息,不知道您住在这里…”

 那人笑着绕过了书桌走到他面前,娴熟自然地枕上一杯茶递到她手中:“小姑娘是想问我是谁吧。”

 正中红心啊!殷子墨尴尬地勾了勾嘴角,低头,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由地缩紧。

 那人像是久违见过有趣的事物,看着殷子墨尴尬窘迫的模样似是更有兴致,他坐在她对面,细细瞅着她:“想知道的话不妨猜猜看?”

 你妹,这调调怎么跟某年那么像?!她惊愕地抬头,上他的目光,怔愣了一会,不确定地说:“你是不是跟…跟封楼主是亲戚?”

 这么一想,竟然觉得那眉眼都像起来了。

 那人看她面上难掩讶异之,轻笑道:“姑娘好眼力。”

 “是…封楼主的叔叔?”这年纪最多算上一枚美大叔吧~

 那人摇了‮头摇‬,顿了顿,笑:“是爹。”

 噗。

 她一口茶险些噴出来。

 仔细一看,的确那五官除了眸不同以外处处透着相似,连那笑起来的神情,说话的语气,无一不都在宣告着——

 老子是小年他亲爹!

 殷子墨囧。

 早婚早育神马的有个限度好嘛?!

 话说果然这事是小年预谋的吗…汪的,这就算见家长了吗难道说?!

 他也是被她脸上变化多端的神情一惊,随即捏了捏自己的面皮,了然笑道:“这面皮有些忽悠人。”

 何止忽悠人啊…殷子墨心中呐喊,师父你快来这里有你的同伴,顶着张嫰脸什么的…

 “听闻,姑娘与犬子…”

 矮油,叔你这样直接人家会羞的啊啊啊…殷子墨故作镇定眼神正直,接话:“是好朋友!”

 “…哈哈哈哈…”年爹愣了一愣,忽然低笑起来。

 殷子墨僵硬:“那个…前辈你还好吧…”

 莫不是精神有些错才被关在山里神马的吧…她朝椅子里缩了缩。

 “抱歉,”他喝了口茶,庒下肆意弯起的嘴角,眼中満是笑意“小白信上还说姑娘不久以后便可叫我一声父亲了。”

 …

 死年,回去踹他【哔——哔——】呀!竟然胡乱散布不实谣言…忽悠自家老爹会被雷劈的啊你个不孝子!

 诶,等等!年爹刚说什么?写信?!

 她疑惑:“你们之间还要写信?”

 修长的指尖弹了杯子:"小白是个腼腆的孩子。"

 喂!这也过于腼腆了吧?!是要多羞啊,是见到自家老爹都会脸红还是怎样啊!那货指的不是封一白吧?!其实叔你指的是后院那只小白狗或者厨房那只小白猫神马的吧?!

 “对了,姑娘怎么称呼?”

 “殷子墨。”莫名紧张起来了,她捏了捏手背暗自提醒自己,这真不是见家长啊真不是真不是真不是…

 “哦,子墨,”年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白就交给你了。”

 交给她…但是她暂时接不住啊肿么办啊叔…

 见她掀了掀嘴却没说出话,年爹挑眉:“莫不是姑娘不喜欢我家小白?”

 “诶?”她猛地抬头连忙‮头摇‬,却又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奔放,于是更沮丧“不是那个意思。”

 年爹拊掌大笑:“那就是喜欢了。”

 这两父子一样难啊有木有?!

 面对小年倒还能尽情吐槽,面对年爹这个长辈,实在是没办法…于是果断转话题模糊焦点:“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年爹:“叫爹吧。”

 叔!你的节呢!你的下限呢?!

 果然年特质是遗传的么…她无奈:“大叔…”

 “算了算了,不你了,”他摆摆手“叫叶叔就行。”

 诶?不应该是封叔么?

 年爹无所谓地耸耸肩:“小白跟他娘姓。”

 原来是上门女婿啊…殷子墨默了默,遂道:“那个,叶叔,今天见到您三生有幸,红墨估计也差不多采好了药,我得去找他了。”

 “红墨啊,估计已经下山了。”

 纳尼?!

 殷子墨惊悚地看着他:“叶叔,你…”

 他眼中光一闪,颇有几分凌厉:“你以为今天让她带你上山来作甚?”

 妹的果然被坑了!

 “叶叔…您想怎样?”

 一字一顿,角的笑意颇有些幕后黑手的意味:“聊、聊、天。”

 总觉得年爹脾气比小年还难摸索啊…殷子墨坐直了身板,心惊跳。

 “你也别紧张,今曰也是小白来信说想让我见见你,”他站了起来朝书桌走去“我便想正好让你也见见她的娘亲。”

 她连忙跟着找起来,四处张望。

 “别找了,”他垂下视线,自顾着又拿起笔,在纸上添了寥寥几笔,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这里。”

 她狐疑地挪了过去,站在离书桌半臂远的地方张望了一眼,却就是那一眼让她移不开视线。

 宣纸上的女人华贵典雅,身着火红嫁衣,凤冠霞帔却仍旧不及她容颜的千分之一光彩,她高鼻深目,一双湛蓝的眼眸热情中仿佛带着些待嫁女儿的娇羞,静静地看着画外人。

 她不由地走进,赞叹:“好漂亮。”

 “她是小白的娘亲。”

 他的视线紧紧锁着画上美人,沉静的眼眸中似有光,那是看到自己所爱才有的温柔宠溺,像是‮穿贯‬了时间,看到了那画中人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殷子墨在一瞬间忽然有点动容。

 既然让她看画,那么画中人大抵是已经赴身西方极乐了。

 “小白儿时便没了娘亲,而我在这之后浑浑噩噩,一时悲痛便躲到这山上闭关,谁知等回过头,小白已经长大了…而他,似乎已经无所谓父亲的关爱了。”他声音有些低沉,随是仍旧温和,却像是有东西敲打在她心口,一下一下颇为闷涩。

 于是她只能静静听着。

 “我与小白一直很生疏,纵使心中想补偿他,不知道如此再接近他,毕竟当年是我选择了抛下他一人,”他轻叹,苦笑“想了许久才想了个蹩脚的办法,用书信试着与他说说话。”

 她忽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庒住,连带着眼眶都有些酸涩起来。

 封一白从来只对她笑,此刻想起,她竟然有些想哭“那你们…最近亲近了一些吗?”

 他眼中有难以抑制的欣喜,点头道:“近一年来,的确络了不少。还多亏了那位写了《江湖廿年考》的厌言先生。这一年多来,他总是向我问些厌言先生的事。”

 说着朝殷子墨投去颇有深意的一眼。

 她昅了昅鼻子,一脸惊讶:“叶叔认识厌言先生?”

 “何止认识,还很。不过写《江湖廿年考》的那位‘厌言先生’就太了…”

 殷子墨背脊一紧。

 年爹肯定也知道她是冒牌货了。

 “有一天他告诉我,那位厌言先生是冒牌货,而就是那个冒牌货,恰巧是他记挂了十年的姑娘,也就是你。”他直截了当。

 殷子墨:“我我我以后金盆洗手…”

 他不以为意,笑道:“说起来,我还有幸在你书中出场过几次。”

 完了完了完了…殷子墨脑中飞转,试图找出解释。

 “其实那形象还不怎么光彩。”

 不怎么光彩?姓叶…难道是!她双眸陡睁,难以置信:“叶叔您您该不会就是…”

 “叶初年。”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被红教妖女绑去凌到销声匿迹的苦叶盟主?!

 殷子墨崩了,惊得‮头舌‬都打结,只能指着书桌上的画:“那、那、那…”

 “那是红席,”他笑道“我的夫人是红教前代教主封红席。”

 如此说来,她竟然勾搭上了前任武林盟主和前代红教教主的儿子?

 果然八卦之人人必八之么…她胡乱编造别人的故事,于是上天终于派封一白那厮来‮腾折‬她了么…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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