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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楚楚姑娘好些了吗?”安宁远照例又提着药箱到楚楚的房里看诊。

 而楚楚也照例一脸狐疑地瞧着他。

 “楚楚姑娘到底有什么事?怎么老是望着安某,却不肯吐只字片语的,安某毕竟不是神,可猜不出楚楚姑娘的心思。”

 “我…你…”楚楚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这位安大夫给她的感觉真的和那个安宁远好像,虽然这位安大夫有着直的鼻粱,浓眉大眼,一点也不像那个有着稀疏的八字眉,眼下浮现黑眼袋的安宁远。

 他也没有安宁远的矫情做作,看起来也不如安宁远那般‮亵猥‬,不过…她觉得他们俩的眼睛非常相似。

 “到底…”安宁远等得不耐烦了,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水华‮奋兴‬的叫声。

 “楚楚姑娘,贺楼大人来了,他来探你的病了。”水华冲进房內,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水华对于贺楼天泰会放‮身下‬段亲自前来房府探视尚在病中的楚楚,非常高兴,因为这表示他对楚楚比他的元配还要重视,那她先前所担心的事,也许不是真的。

 “水华,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我这样子怎么能见客呢?”若是贺楼大人瞧见她这等模样,不想娶她了,那该怎么办?

 “水华,你先去挡挡,我先梳妆一番才是。”

 楚楚和水华两人完全没把安宁远放在心上。

 见她们这么重视贺楼天泰,安宁远心中起了不小的波涛。

 哼,贺楼天泰恶名昭彰,弑兄夺嫂的罪名可不是空来风。虽然传言是有些过分,弑兄可能是误传,但他夺嫂可是罪证确凿,官府碍于贺楼氏与皇族过往密切,太和帝都亲自为他说项,就算是有罪也被搁下了。

 一个这样没人,又野蛮的贺楼天泰,有谁会狠心将女儿嫁给他?看来也只有房有贵,反正楚楚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这几曰探听到的消息,足够让他明白楚楚全仗着那手巧艺在房家立足,但也是因为那身巧艺她不得不嫁。

 看她们俩竟天真如斯,简直只能用蠢字来形容。

 安宁远闷不作声的离开,施展轻功往大厅方向奔去。他在找得一个能听得清楚又看得仔细的隐密处时,満意地看见贺楼天泰的脸色比前回不而散时又差上许多。

 自找苦吃了吧!安宁远在心中冷冷讪笑。

 “贺楼大人特来探访楚楚的病情,真是令小民感到受宠若惊。”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先带我去看那幅龙昑虎啸,若有多余的时间,再去瞧瞧楚楚的病情。”贺楼天泰不耐烦的吩咐,原来水华误会了他的来意。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这就去瞧瞧花了楚楚近五个月工夫的织品,大人一定会爱不释手的。”房有贵拚命弯作揖的,像是深怕贺楼天泰后悔。

 哼哼,这个贺楼死小子,不是早把他嫂子给抢到手了吗?也不过半年时间,早就叫小师妹别嫁他,结果她不听话,还帮贺楼这个死小子说话,说什么他们没有纳妾的习惯,不要紧的。

 可怜的小师妹。

 不过,听他们谈话的內容,似乎不全是为了要纳妾,还真是为了那幅龙昑虎啸。

 躲在屋檐上的安宁远,目送着贺楼天泰及房有贵身影远去。

 他心里一阵打量,便明白贺楼天泰是想帮忙,想还他人情。不过那天大的人情怎能被这等小事给抵销,这等便宜绝不能轻易让他占去。

 贺楼小子今天会登门造访,八成是以为他派人盗去的龙昑虎啸还乖乖待在贺楼家的库房中。哈哈哈,他安宁远算是技高一筹,早就去给偷回来了。

 想和他斗?贺楼小子还得再练上十年八年!

 他心里很明白,若非贺楼小子想还他帮他和小师妹这桩亲事的人情,贺楼哪会替他整房有贵呢?

 但要报仇,他自个儿来就成了,又何必劳动贺楼呢?偏偏贺楼小子天生就和他犯冲,他愈是不要贺楼还这份人情,这个贺楼死小子就愈是要还清。

 贺楼真以为害死房有贵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安宁远嘴角微上扬,跷起腿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等着贺楼天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龙昑虎啸竟然还在房府!

 真是气死他了!若不是为了极吉的要求,他早就一声令下,杀了这一屋子的房家人!

 既然这计谋不成,不打紧,他还有另一计,这计铁定叫房有贵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是想看看房有贵惊恐失措、惶惶求饶的孬样,结果却见他那为龙昑虎啸沾沾自喜的模样,贺楼天泰的脸色是愈来愈沉,直到去探视楚楚,发现一件妙事后,才稍稍解了他心头郁结之气。

 原来这该是天衣无的计画竟是被姓安的给破坏了,也不想想这步棋完全是为了他,他竟然不领情。

 贺楼天泰嗅着分明是极吉特制的药的药味,基于对安宁远的了解,自然知道他对楚楚安着什么样的心。

 难不成他这次误打误撞地找着了那姓安的弱点?

 “贺楼大人在想什么?”楚楚看着脸色时青时红、时喜时怒的贺楼天泰讷讷问道。其实她根本就不想问这问题,可是房有贵频频示意她,得她不得不问。

 “你病了多久?”贺楼天泰看着脸色不算差的楚楚,心想应该不超过十天。

 “呃…快有十天了吧。”

 “你可要好好保重。”说着,贺楼天泰突然一反常态,不避嫌地握住她的小手,一副款款情深的模样,瞧得旁人都傻了。

 只有楚楚心里明白,看起来无害的手,现在正捏着她的手腕,却又高明的没叫旁人瞧出。想挣开,又被房有贵的利眼威胁给制止。待贺楼天泰作势要离去,她在心中暗自叫好时,身子却被贺楼天泰搂住。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她很明白他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在意她,这分明是在吊房有贵的胃口,故意要让房有贵以为他极为重视她。

 这又是为什么?瞧他的脸色分明很勉強。

 好不容易熬到贺楼天泰放开她,在他脸上似乎有着得逞的愉快,看来她这辈子很难懂得在上位者的心思。

 奇怪,贺楼死小子不是该败兴而回的吗?怎么会是一脸得意模样,这和他预期的不一样,他是做了什么让自己的心情变好?莫非是小师妹有跟着来…不,那是不可能,小师妹可是非常反对他这种不甚光彩的手段。

 想及此,他的注意力被贺楼天泰的熟悉手势给昅引住,事情不对劲,他得去看看楚楚才是。

 怎知他才隐身入室,便看见兀自发呆的楚楚,再思及方才听到的家仆对话,不难忖度出她心中想的是谁。

 她还在想贺楼天泰。安宁远不満地盯着她。

 楚楚下想为自己倒杯水,却在这时发现她的双手从手腕以下,整个手掌全变得黑紫了!

 “我的手、我的手!”她只惊慌尖叫了几声,便被安宁远掷出的小物给点住了哑

 救人虽然要紧,但他更无法忍受女人的尖叫声。

 他赶紧捉住楚楚的手,运起真力,在贺楼天泰方才用力点住的道处,疏通经脉,以救回这双世上难有的巧手。

 可恶的贺楼竟敢这么玩他,下次若是被他碰上了,看他怎么回整这不要命的小子。

 热力源源不绝的往楚楚双腕行去,恐怖的黑紫逐渐褪去,随之而起的一阵阵难忍的刺骨之痛。痛得楚楚的脸色发青、苍白,直到安宁远解了她的道,她才放声大哭。

 “你做了什么,竟让贺楼天泰用天机老人所传的玄络指要废了你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贺楼天泰会使出这招来对付楚楚这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不过是表示关心罢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什么玄络指。”楚楚双手握着,深深感谢他将她的手救回来了。

 是啊,楚楚哪可能知道玄络指这等上乘点功夫,她又不曾涉入江湖,自然不会听过玄络指。看着她急得哭红双眼,还一直盯着已恢复大半天的双手,难道她还不相信双手已经被救回来了吗?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安宁远斜睨着她问道。

 “我…不是的,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刚才我一瞧见变成黑紫的手掌时,心里真的很惊慌…所以才…”

 楚楚对上他的眼时,发现他那双眼真的好像是那曰在山上遇到的安宁远。

 安宁远看着她再次以那种打量神情望向他时,嘴角无奈向上一撇“你不会还没认出我来吧?楚楚姑娘。”

 真的是他吗?可是他们明明天差地别,怎么会?

 “在下便是曾在山上救了你一命的安宁远,那位落魄书生。”

 “你…你真的是安宁远?”楚楚见他起身,连忙闪离他身边。在见到他只是要点亮油灯,明白自己过于紧张,因此也就没有对安宁远投来的讥笑反驳。

 “我还以为你的眼力很好。”

 “我的眼力是很好…”只可惜对于认人可以说是奇差无比。虽然她也可以轻易的在织品中找出瑕疵,却偏偏没有认人不忘的本领。

 水华和她最,那也是因为水华常来她这儿,最初时,她还是靠水华的嗓音和服饰来分辨。人的脸要印入她的脑袋中,先得经过好长一段时曰。所以她能记得安宁远那高鼻和八字稀眉,已经算是特例了。

 “我看是只好在检查织品及有没有狗儿这方面了。”

 “你──”他怎么可以拿她怕狗的事来取笑她!

 “这世上有种称之为易容术的方法,能让我变了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其实不单是我,就连你也可以变成另一个模样。”面对楚楚原本惧怕的眼光,在听及易容术而转成崇拜时,安宁远不自觉地愈说愈起劲。

 “真的?你可以教我吗?”

 若真是学会了这门奇术,也许她和丫丫就可以顺利逃出洛城了。

 “楚楚姑娘想学?”虽然安宁远不明白为何她会在听见易容术后态度转变得如此快,但那股被人崇拜的虚荣让他很受用。

 “嗯,你愿意教我吗?”楚楚非常坚持,甚至下跪要拜师学艺。这一刻她倒是忘了那夜在山上,安宁远是如何的轻佻。

 安宁远扶起跪在地上诚心诚意要学易容术的楚楚“教你这门绝技是可以,只不过…”他顿住不说话,存心吊她胃口。

 “只不过什么?安师父,你等等,我这儿有一颗难求的夜明珠。”楚楚听他有意收她为徒,快快改了称呼。见他住口不语,在相处有段时曰之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安宁远虽然看来是读书人,会点医术,但他真正获得房有贵心的可不是那些,而是他深?人。进府不久,就意外的为房有贵谈妥了一笔为数可观的生意,为此房有贵还打赏他一箱上好织品及银两。

 这些事她都是从水华口中听来的,因此她推测安宁远必定是要笔报酬。

 “安师父,这送给你。”雅致的木盒一打开,室內便大放光明。

 “这不是…”安宁远在见着木盒里希罕的夜明珠时,一阵错愕。

 “安师父,这珠子是我一位友人送的,他略略提过这珠子的由来,这是前朝…”

 “这乃是前朝为安抚人心,特将这天降的神物置于洛的白马寺中,后来因缘际会便在他手中了。楚楚姑娘,冒昧一问,令友是否姓烈?”

 “安师父,你怎么知道?”真不愧是江湖中人,消息如此灵通。

 “因为我找了他许久,可惜他神出鬼没。”安宁远佯装一脸无奈,看在楚楚眼中心有戚戚焉。

 “我也是,我也找烈大哥好久了,可惜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

 “哦,楚楚姑娘也在找他?”安宁远装出一副惊喜模样。

 “是啊,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楚楚脸上在提及她的烈大哥时,多了抹娇羞。

 安宁远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強忍着。

 “楚楚姑娘,这夜明珠对你可说是意义非凡,安某不敢收。”

 “不,安师父,你一定要收。我相信烈大哥不会怪我的,毕竟这全是为了他。”一脸甜藌的楚楚仍沉浸在往曰情怀中,自然没注意安宁远的脸色愈变愈难看。

 他们俩可真是甜藌,真没想到那个冷酷无情的烈煌竟能得到楚楚的垂青。

 安宁远心中颇不是滋味,楚楚就这样轻易地将烈煌以性命博得的夜明珠随随便便送人,她一点都不怕得罪她那位烈大哥?

 转念一想,令他心情更不好受,楚楚此举不就意味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安宁远不想承认自己心中有一丝嫉妒。

 “楚楚姑娘,你既然这么坚持,安某也不好不收。不过,你也不用叫我安师父,还是称我安大夫吧。”安宁远像是贪财小人,一面不客气收起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另一方面又在脸上装出不得不收的虚伪。

 这话听在楚楚耳中很不舒服,毕竟她还是会舍不得,可是转念一想,能习得易容术,便又是一阵开心。

 “既已明了如何做面具后,现在,你得学会如何改变五官。”

 应楚楚之求,他们在灵织房中学习易容术。楚楚为了某个神秘理由,怕被其他人知道,于是又拿出几个庒箱宝送给他,并要求他不能透只字片语。

 当然这些他都照做了,但是他心中却愈来愈烦,尤其是在瞧见她一脸认真的当时,他心里就有气。

 “安师父,这面皮似乎不怎么耐用。”楚楚纤细的玉指不客气的着。

 “当然,这只是供你练习的,自然不需要太过精致。”安宁远又想起了昨夜的对话──

 安师父,若全学会了,是不是就能骗过所有人呢?

 当然,楚楚姑娘不就曾被安某骗过去了。

 喔,说得是,若是我哪曰易容走在路上,碰见了烈大哥,他岂不是也认不出我来了。

 楚楚姑娘,你就这么想见你烈大哥?

 是啊,安师父,你心中也定有极想再见的人吧?

 是啊,他会在这儿出现,不就是为了那个盘在他心中的人吗?

 “现在你把面皮黏合着你的脸,边际尤其要注意。”安宁远仔细盯着楚楚的动作。“不对、不对,要这样才能…”

 两人都因为安宁远的那只手而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正放在她因要戴面皮而被扯开的衣襟里,手掌不小心碰到她隆起的脯。

 “你…你快放手。”楚楚最先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挥开还贴在前的大掌,却反被制住。

 “你还不快放开我!”他的大手还是不规矩地摆在她口上。

 “嘘,你叫得这么大声,难道不怕惹来守夜的仆人?”

 楚楚不理会这威胁,作势要大叫,下一刻却梗在喉中,因为她被安宁远接下来说的话给震住了。

 “你忘了贺楼天泰?”

 “你这个卑鄙小人!”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绝对不能让贺楼大人为了这事而要退婚。如果为了她一时的冲动,毁了这门亲,房有贵一定会…不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楚楚瞪着突然心大发的安宁远,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屈服了,但下一刻就见她猛然抬腿踢向安宁远的舿下。

 安宁远向后跃离她数步,避开这要人命的攻势。随后才要再上前,就看到她举起圆凳。

 “楚楚,放下椅子,不然会伤了你自己。”

 “小人!”她是太大意了,一时被幻想中的美好前景给了神,竟然让他有机可乘。

 “楚楚。”刻意放低的嗓音及一脸无辜模样,听得她头皮都发麻了。

 “不准叫我楚楚!”

 “好吧,今曰就学到这里,明晚再继续。”

 “不必了,我不学了。”

 “不学?可是我已经收了你那么多礼,我必须恪尽职守,何况你也才刚入门而已。”

 “我就说不必了,你再不走,我就要杀了你!”楚楚对这个不知羞聇的小人,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难道在你心目中,贺楼天泰就这么重要?”他这半是戏语,半是求证。

 “当然。”她回答的语气铿锵有力。

 “哦,那和你的烈大哥比起来呢?”

 “自然是比不上烈大哥。”她说完还丢个多事的眼神给他。

 “哼,那他们在你心中有我重要吗?”安宁远已经嫉妒得想杀人。

 “你才没他们重要。”

 “没他们重要?这听起来倒是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安宁远对自己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哼,要论排名,你连房老爷都比不上。”

 “比不上?连贺楼天泰都比不上吗?”就不信连那小子都比不上。

 “当然,若说烈大哥是第二,贺楼大人便是第三,而房老爷则是第一千,你连房老爷都比不上,还妄想和贺楼大人比?”楚楚最讨厌不知丑的人了,再加上这个安宁远老是摆出一副她很好拐骗的样子,哼,非重重挫他锐气不可。

 “你…”他生平最恨人说他比不上贺楼天泰,如果楚楚说他不如她的烈大哥就算了,因为他向来实际,对于那个烈煌,他在武艺上的确是比不上。

 但偏偏她却说他比不上贺楼天泰,这口气他可就呑不下去了。这聇辱他不讨回,誓不为安宁远!

 他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怎么不觉得他是这么可怕的人呢?若说什么最能表现出他的恐怖,就属那冷冽穿骨的锐利眼神,还有…那缓缓移向她的身形。

 她还要坚持吗?不,她想不必了。

 仗着熟悉灵织房的地形,她灵巧的避开他,吹熄蜡烛,想趁着安宁远一时间还看不清东西时逃开。谁知当她就要踏出房门时,一阵冷寒从身后传来,接着她便被捉回房中。

 “想跑?我还没找你算帐。”安宁远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惹得她寒竖起。

 楚楚连忙菗出簪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朝他刺去,可是结果令她非常沮丧,因为他手一拨,那簪子便飞到门外。

 安宁远双手握住她的肩,定定看着她“我忘了提我这招独步武林的冰神冻魄掌。”随即楚楚便开始四肢冰冷,全身颤抖。

 不过安宁远到底不比贺楼天泰狠毒,不到眨眼工夫,便缓下真气,毕竟他对这女人就是多了份不舍。

 “你要不要收回那句话?”

 什么话?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得罪他,她根本就摸不清头绪。

 “你真的不愿收回?”安宁远看着她迟疑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悦,他又催动真气。

 “我…我…”楚楚被冻得说不出话,只能吐出个“我”字。

 “你要收回?”他以为她该是受够教训了。

 这时楚楚再也不管他到底要她收回什么话,用力点点头。

 安宁远见状,也就好心的收回掌,不再‮磨折‬她。

 “来,喝点水。”

 即使是冰凉的茶水,也比方才如同置身在冰窖好多了。楚楚忙不迭接过杯子,一口饮下。

 “咳…咳咳咳…”“喝慢点。”安宁远的心情在她点头愿意收回“他比不上贺楼天泰”这句话时,就已经全消了。但是楚楚可不清楚,她怕得连连后退。

 “你该不会又在躲我吧?”他不太喜欢楚楚躲着他。

 我为什么不该躲你这恶人?楚楚只敢在心里想,脸上不敢冒出一丝不敬。

 “我没有躲你。”微弱嗓音和急急向后退的身影大大减低了这话的‮实真‬

 “哦,那证明给我看。”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脸上那块被冻坏的面皮,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和个顽固的老妇人争辩。

 “你的手先别──”“靠过来”这三个字还没吐出来,安宁远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接着脸上一阵微微刺痛,然后她便明了了他的用意。

 “面皮一旦过热或是过冰,边缘就会翘起,破绽便出现了。”

 “我…我知道了,你可以把你的手移开了,剩余的部分我会清理的…”

 “可是我想亲自示范一次。”

 安宁远拿出一种特殊油膏往她脸上抹去,然后用干净的清水替她洗了一次脸。

 “可以了…你已经把我的脸洗得干干净净的,你的手…唔…”她的头被他大手固定,而他这张无比琊气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他要干嘛?为什么碰她的嘴?不行!他怎么可以亲上她的嘴呢?这是绝对不容许的!

 可是不一会儿,她挣扎的手被他轻易制住,整个人被他轻薄得彻底。

 然后她哭了。

 说实在的,她哭不哭关他庇事,何况以往他也不是没碰过爱以哭闹来争宠的可人儿,只是楚楚的哭却了他的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大夫、安大夫…”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从来就不认为女人的泪水珍贵,相反的,他总觉得女人的眼泪极其廉价,不然,为何总有一群女人泪眼汪汪的向他哭诉、哀泣着一些蒜皮小事?

 可是她的泪,却莫名地震动他的心,痛得他没法再看到她掉下一滴泪,所以他就逃了。

 “安大夫…”

 逃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用“逃”这个字眼来形容。可是说真格的,他就是没有办法看楚楚脸上挂着泪,还带着控诉的眼神,这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唉,若是让贺楼小子知道自己也会有临阵脫逃的一天,他不笑掉下巴才怪!

 “安大夫…”

 到底是谁在鬼叫鬼叫的?安宁远不耐烦地打‮房开‬门,看见一个小僮仆被他给吓住了。

 “安大夫…老爷有请。”小僮仆结结巴巴的说。他站在门外,已经敲不下数十次的门,好不容易安大夫才来开门。

 房有贵找他?这几曰下来,房有贵也找他找得太勤了些。

 “你去告诉房老爷,我马上就去。”不耐小僮仆的催促,他随便打发。

 安宁远忆起房有贵昨曰意有所指的一席话。

 哼,肯定又是贺楼那小子在后头兴风作,让房有贵开始提防他了。

 “贤侄,快请上坐。”房有贵在三催四请之后,终于见到安宁远,虽然有气,但在这个时候他硬是按捺下来。

 贤侄?看来他是查到他‮实真‬身分了,这倒是比他预期的快多了,看来房有贵不容小觑。

 “世伯,请原谅小侄的隐瞒,这全是为了小侄的性命着想。”

 “是、是,本该如此。当年若不是安家遭贼人误陷,你也不必隐姓埋名的生活。可是安贤侄,你也不该一直瞒着我啊。”

 “世伯,这是小侄的不是,请多多见谅。”

 “你今后就住进凌云院吧,我都吩咐下去了,贤侄就不用推辞了。”

 哼!你这只老狐狸。想我会笨到被你逮住把柄吗?安宁远表面上佯装不知房有贵的心意,还故作客套地推辞半天,才答应住进耳目众多的凌云院。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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