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热心
好在村里多是一族的人,而且老王头又是在城里做事的,见过世面,在族里的辈分也不低,还镇得住这些
头小子,愣头汉子什么,否则也真是个麻烦。
饶是这么着,没事的时候,王老汉也是不让珍珠出门的,怕惹出麻烦来。
因此邻居家的女人们去了几次老王头儿家,都没有看见那位漂亮,温婉的小娘子,三姑六婆的话里话外的打听,老王头儿都避而不谈,这就更给这小娘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就哭成这样,不会是老王头儿出了什么事儿吧,这么想着,周围的女男老幼,全都往老王头儿家跑,不多时,院子里就乌泱泱的站満了人。
老王头儿没想到会出这事儿,屋里也没这么大的地方,只好出来站着跟大家解释,说没什么,是女儿想起了伤心事,才忍不住痛哭的,女儿是个可怜人,被夫家抛弃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失声痛哭,希望大家别多想,没什么的。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当时就有好事的凑上来说自己的亲戚,家有薄田几十亩,吃喝不愁,就是前几年死了屋里人,想找一个管理家事的,问问王大爷可不可以;或者本村的谁谁,条件是差了点,可是人是一等一的老实本分,要是能凑成一家,也是你女儿的福气;邻村的某某,都没有媳妇呢,给你女儿说说可还行,一个女婿也是半子之靠云云。
老王头儿心里苦笑,女儿这个样子,整天浑浑噩噩的,根本就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个精神状态,说什么也是不行的,再说了,自己和女儿还没有感情,也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做了主儿。想到这里,老人都婉言谢绝了,好言好语的打发众人走了。
这么一腾折就过了一个多时辰,珍珠心中的委屈、愤懑、不甘也都发怈了个差不多,慢慢的止住哭声,从炕上慢慢的坐起来,看着从外面进来的老人,一脸的同情,満目的担忧,珍珠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只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怨自艾,完全忽略了老人的感受。
老人也是新尝丧女之痛,捡自己回来就是慰藉他的丧女之痛,自己没能慰抚老人创伤的心灵,只顾着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
自己不管因为什么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命运悲惨也好,改天换命也罢,现实也好,梦境也罢,自己能做的或许也就善待自己,善待这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眼,慈悲而又
经风霜的老人。
他是自己到了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人,是自己来到这个新世界的助产士,老人助产的不是呱呱坠地的婴儿,而是自己这个换了身体,承载了迷茫、彷徨、哀伤的灵魂的小女子。想着锦袋中价值连城的珠宝,别人口中的绝代娇娘,老人眼中因为自己的容貌而产生的深深的忧虑,或者这具身体,在这里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的经历呢。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活好当下。
只是她已经红颜薄命的早逝了,里面换了自己的灵魂,那以前的一切都随着她的逝去而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脫胎换骨般的重生,自己一定要活出意义,活出精彩,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让自己周围的人随着自己哭,随着自己笑,随着自己翩翩起舞,随着自己的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老人看着哭过一场的女儿,前后判若两人,前一个木讷迷茫,后一个坚毅,神采熠熠,看到女儿的变化,老人高兴多余担心,女儿好像变的坚強了,希望这是个好兆头,好开始。
“女儿,以后莫再伤心了,为父也算小有积蓄,能养活你,以后一定能给你再找一户好人家。这大早晨起来,女儿还粒米未进,为父这就去给你做饭,你先梳洗梳洗,早饭马上就好。”老人急急的说着。
看着老人核桃皮一样的肤皮,因为担心自己,而手忙脚
的样子,想着前世,那个満脸慈爱,总是无声的注视着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爸爸时,珍珠的心里一热,“父亲!”珍珠开口叫了老人一声,因为第一次开口,珍珠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微微的扭到了一旁。
老人因为珍珠的这声父亲,一霎那僵住了,如同被孙猴子使了定身法,呆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掀帘子的状态。老人僵硬的,缓缓的转过身来,満眼泪水的看着珍珠,口中一连声的答应着:“哎,哎,哎,好女儿,你歇着,爹给你做饭去。”老人边说边笑边哭的擦着眼泪,笑着出去了。
老人出去了,珍珠深昅了口气,从炕上坐起来,七手八脚的整理服衣,这些该死的服衣,也不知道是怎么穿得,
七八糟的一大堆。珍珠把那些绦子,玉佩什么的
七八糟的零碎儿,全都巴拉到一边去了,看着五六件服衣,有一件还是薄如蝉翼的轻纱,这个穿上有什么用,凭添了累赘而已。
珍珠都舍弃了,只穿了一件料子厚实,做工精美的,土黄
外衣,顺手把头发拢到脑后,踏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可是,可是这才是秋天,天气还很热,怎么自己这双鞋却是棉鞋呢?顾不上多想,珍珠从屋里走出来。
在灶台忙碌的老人,看着从屋里走出来,不在迷茫的,眼神有了焦距,有了神采的珍珠时,高兴的何不拢嘴,“外面的缸里有水,快去洗脸,快去洗脸。”
珍珠对着老人笑了笑,转身往外走,门口的左右果然各放着一个大缸,打开左边的大缸看了看,里面有小半缸的水,一旁放着一个瓦盆儿,用缸里飘着的黄
的半个葫芦舀水,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好好的洗了洗这个瓦盆儿,用了好几瓢的水,珍珠才凑合着洗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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