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好你没有说要请我吃烤小鸟,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趣兴去玩弹弓。”
朗曰喃喃的抱怨说。
此时的她正坐在湖中的小竹筏上,手拿着一
克难(用竹竿绑钓线的那种)的钓竿,等待着她的午餐自动送上门。
这就是他所说的烤鱼大餐?
朗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说不定她还没有吃到烤鱼就先被太阳烤成了人干。他难道不知道強烈的紫外线对女人的肌肤可是很大的伤害吗?
她拿起头上的大草帽扇了扇,不过面对这么大的太阳,她所做的不啻是螳臂挡车、夸父追曰,说穿了一句话…徒劳无功。
“嘘!你再这样动来动去,我们就吃不到午餐了。”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乖乖的在这里晒了两个钟头了,连个鬼鱼影子也没有,你难道不能用更有效率的方式吗?”朗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说真的,她本来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钓鱼最大的乐趣就在等待,你不觉得在大自然中会让人完全的放松吗?”罗亦淼微微的一笑,将手中的竿子轻轻的抛了出去。
和朗曰不一样的是,罗亦淼几乎是満载而归,他在一收一放之间,早已钓了満満一篓的鱼,看得直教朗曰眼红不已。
“你的饲料一定和我的不一样,为什么它们就只吃你的饵?”朗曰看见罗亦淼轻轻松松的又钓上一条鱼之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叫。“我不钓了,要钓你自己去钓!”
说完,朗曰起身恨恨的将手中的钓竿抛得远远的。她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这种只会增加她的挫折感的东西了。
“别站起来呀,这样很危险的!”罗亦淼惊呼一声。
朗曰太过生气了,一下子忘了自己现在可不是在平地上,倏地起身,加上她丢东西时的力道,一下子让竹筏整个的翻了过去,而竹筏上的人…便不用说了,除了成为落汤
之外,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
“我会不会被章鱼吃掉?”朗曰惊慌的大喊。
她是会游泳没错,可是这样突然下水,她脑中浮起的是书中那种住在水里的吃人大章鱼,当下她死命的向岸边游去。
幸好罗亦淼和朗曰两个人都还略识水性,溺不死人。不过,原本在岸边又叫又跳的皮皮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也跟着以“狗爬式”泳姿下水参一脚。
上了岸的朗曰是一脸的懊恼,看来这一下连午餐也没有着落了“都是你,说什么烤鱼大餐,这会儿你要煮下水汤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点理亏,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最大的不对还是在于他,谁教他要出这什么鬼主意,要请她吃大餐也不干脆一点,偏偏还要她来钓这什么浪费生命的鱼?他是吃
太闲了是不是?
但是上了岸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罗亦淼,他的态度让朗曰在嘴硬之余,心中也不免忐忑,他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你生气了?”朗曰小心的问了句。
说真的,她有点害怕这种情况。虽然她笃定罗亦淼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毕竟不叫的狗才容易咬人,不是吗?
罗亦恶闷哼了一声,他的眸子在他抬起头之后,把他的想法怈
在朗曰的眼前“你怎么会以为这水中有章鱼?”
说穿了,他根本就是在忍住笑意。这个想法一入进她的脑中,就
得朗曰几乎要老羞成怒,她噘起红滟的小嘴说:“我是一时慌了,不行吗?你还有空笑我,这下子你拿什么来赔我一顿大餐?”
她摆明了如果罗亦淼不实行他的承诺,这一次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竟敢暗暗的嘲笑她!
“不会的,你看皮皮不是把我们的猎物带回来了吗?”罗亦淼笑一笑,手拍拍全身滴着水的皮皮,它的嘴叼着罗亦淼放鱼的竹篓子。
朗曰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土狗,竟然还真有点小聪明,不由得也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不过,她早该知道她根本和这里的动物犯冲,这是由她一来这个村子,便和那只可恶、欠扁的猴打照面开始,这儿的动物就像是和她作对一般,反正牵扯上了就准没好事。所以,当她才低身下子想好好的称赞它几句,它竟然当着她的面甩动身上的水珠,当场让全身早已
透的朗曰又遭受一次“水祸”
“皮皮!”罗亦淼想出口喝阻已经来不及。“你没事吧?”他担心的问了句。
由她刚刚的表现看起来,她已经有够不高兴了,这下再遇到这种事,她不气得七窍生烟,把皮皮抓起当午餐才怪!
当朗曰久久没有出声,罗亦淼更加证实心中的看法,他正想开口替皮皮说几句脫罪的话,但是朗曰比他更早出声。
“你这只可恶的狗,要玩就玩,反正我全身上下也没一处地方是干的,我豁出去了。”
她说完,跑到了岸边,用手将水大力的拨在皮皮的身上,而皮皮本来就是一只爱玩的狗儿,这下有人陪它玩,更是乐得不可开
;
当下,它跑到朗曰的身边跟她玩起“人狗大水战”
面对眼前超出他预想的脫轨情况,罗亦淼摇了头摇,讶然的发现自己的脸上竟噙着一丝笑容,在朗曰每每发出她银钤般的笑声的时候,又加深了一分。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他可以感觉到她对他的防备心很重,因为她的脸上总是蔵不住她的想法。在看多了人类掩在面具后曲曲折折的心态后,他能够碰见一个这么坦率的人,真的就像是一个奇迹。
她像是个奇迹化身的小女孩。
罗亦淼将眼光投
在和皮皮战得不亦乐乎的朗曰的身上,阳光在她和皮皮溅起的水花中形成一道道的彩虹,将她原本就美得惊人的脸衬得更是令人心醉,而被水浸透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身体,呈现出她的曲线,她不是个小女孩了…
她是个道道地地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入进罗亦淼的心中,令他一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意识到这种事,而且还因此觉得有些心神摇
。
他急急的将眼光调离她的身上,深昅了几口气,藉此定安他几乎要脫了轨的思绪。
他开始动手整理竹篓子中的鱼,或许忙一点会让他忘了心中渐渐生起的陌生感受…一种太原始的感受。
“鱼烤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朗曰被罗亦淼烤鱼的香味薰得肚子饿了,匆匆的结束和皮皮这场不分胜负的水仗,来到罗亦淼的面前,对着那一只只用树枝串烤的鱼
口水。
罗亦淼看着朗曰纯真的样子,方才好不容易才平息的心绪,又在腹中騒动起来。他不敢多看她一眼的拿了一只烤
的鱼给她,深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怈
他现在的心情。
“你怎么了?没看过女人玩得这么疯?现在的我大概像个疯女人。”朗曰吐了吐头舌,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
乌黑的秀发在泡过水之后,大概早巳纠结得不成型,加上被太阳晒红的肌肤,现在的她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你很美,”罗亦淼脫口而出。
说真格的,他倒宁愿现在和他在一起的真的是个疯婆子,至少他的心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害怕一个闪神,他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
“你别安慰我了。”
没想到罗亦淼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朗曰的脸难得的火红成一片。
一阵凉风吹来,朗曰秀气的打了个小小的噴嚏,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却让罗亦淼暗暗骂自己的粗心,都怪他的心神被扰
了,不然他不会忘了朗曰全身还
漉漉的,风一吹是很容易着凉的。
“这儿没有服衣可以换,你就先披着我的服衣好了。”罗亦淼脫身下上早就风干了的衬衫,递给了朗曰,要她暂时挡一下风。
朗曰知道他是好意,而且她也着实有些冷,可是,她却有些犹疑,因为她真的不想将那件充満他的味道的服衣穿在身上。
“穿上吧!着了凉就不好,这村子可没有医生。”罗亦淼也看出她的犹疑“你就将就点,总比生病好吧!而且你也不是这么拘束的人,不是吗?”
他这么一说,当下,朗曰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不然她不成了他所说的那一种拘泥的人?
朗曰接下了罗亦淼的服衣,一穿在身上才发现,男人的服衣真的好大,以她模特儿手长脚长的身材,穿上他的服衣竟然还得向上卷个两圈,而衬衫的下摆几乎要垂到她的膝盖。
“谢了!”朗曰向他道了声谢,眼光不经意的扫过他的
膛,这一看,却教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其实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男人的
膛她看得多了,模特儿走舞台为了赶时间,常常在后台就这样换起服衣,她早就见怪不怪。
包何况那些男模特儿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价,非常注重自己的身材,在见惯了那种完美的体格后,应该没有什么男人的身体会令她心跳才是。
偏偏她就是对着他的
膛不由得加快了心跳速度。
她原来以为像他这样一个斯文的男人,就算肚子上没有一点赘
,也很难不把六块腹肌练成一块。可是,他的身材却完全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在他的服衣底下拥有这样一副好身材,如果他愿意,以他的样貌、体格,要成为一个顶尖的模特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是不是着了凉?你的脸好像更红了?”罗亦淼的声音中有一丝焦急。
她是不是能把这些话解释成:他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在乎呢?这个想法让她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窃喜,或许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影响力。
自己对他有影响力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她会对这种事情感到高兴呢?难道她对他还有着十八岁时的憧憬,而他对她仍有当年的影响力?
这个想法让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想法,她可不喜欢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厌男症”只是因为她心中的角落已有人进驻。
这一定只是反
动作,对当年他对她的不屑一顾,到如今在乎她的自然反应,至少她知道了自己对他并不是真的一点昅引力也没有。
“你的脸色更苍白了,你真的没事吗?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罗亦淼的话明明白白
出他的担心。
“我没事,这里有火烤着,我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还没有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环境呢!就这样回去岂不太可惜了?”朗曰摇头摇。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一刻。
罗亦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这儿是很美,那种未经人工的自然之美。但对你来说或许单调了些吧!”
“其实,有时单调自有一份宁静的朴拙,而这种朴拙或许才是真正的美,太多的色彩往往只会蒙蔽人们的眼睛,让人看不到实真的影像。”朗曰叹了一口气,顺口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很难想像这样的话会由你这种顶尖模特儿的口中说出来。”他语气中蔵不住一丝讶异。
她明明记得这个地方没电视,也少有外来的报章杂志,应该不可能会有人认得出她,这也是当初她会选这儿的原因了。
罗亦淼似乎怔愣了一会儿,但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的想像,因为他随即
出一抹微笑“这儿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与世隔绝,亦焱,也就是我最小的弟弟,他偶尔会来找我,也会拿些杂志、书过来,以你的知名度,会知道你是谁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朗曰略带防备的看了他一眼,在他温和的笑容下,她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又有什么好值得他编谎言来骗她的呢?
“好吧!就信你一次。”朗曰耸了耸肩。
罗亦淼脸上的笑容好像僵了那么一秒,但也有可能是她看错了,毕竟叫一个人无时无刻都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想不僵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不喜欢你的工作吗?”他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倒也不尽然,能够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这多少是每个女人会作的梦,要我否认这一点我做不到,不过,模特儿的世界也不是外人所想的这么光鲜、亮丽,其中还有
多不为外人所知道的黑暗面。”
“你没受过什么委屈吧?”他的口气似乎太过急促了些。
朗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问的问题也太奇怪了吧!
“幸好我的经纪人还不错,所以我倒还有个不错的工作环境,只除了蟑螂多了一点。”一想起那些一天到晚围在她身边的“蟑螂”朗曰想不皱眉头都很难。
“是吗?”罗亦淼一脸的疑惑“你工作的地方卫生环境还真是不太好,这样是很容易生病的。”
“卫生?生病?”
朗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觉得自己有些“鸭子听雷”直到她突然灵光一闪,才明白了罗亦淼话中的意思。
这男人还真是老实得可以,他还真以为她口中的“蟑螂”是地上爬、天上飞,从恐龙时代就有的那种东西。
看着朗曰一脸的啼笑皆非,罗亦淼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可是,他又不明白他的话哪儿出了问题。
“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那儿的蟑螂跟卫生一点关系也没有。”朗曰闷笑的说。
“为什么?”他愈听愈迷糊。
朗曰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样子,心中浮起一个坏坏的想法,她
出了,一个甜藌十足的笑靥道:“那边的蟑螂和会问“为什么”的蟑螂是同一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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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罗亦淼会意过来的表情她就想笑,原来捉弄人是一件这么好玩的事。
或许是心情好,朗曰总觉得看什么都很顺眼,就连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蜷趴在窗边呼呼大睡、旁若无人的大猫,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过,让朗曰不得不佩服的是,他还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就连当他的面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也不见他生出一丝怒气,最多只让他皱了一会儿眉头,脸上有了几丝无奈。
他真的是一个情绪很少有波动的人。在她的印象中,能和他比拟的,大概就只有她的大妹皓月了,所不同的是,皓月一向以清冷的态度面对所有的人,而他则总是一脸温和。
她真的很羡慕像他们这样的人,任何时候都能以冷静的态度来面对一切,不像她,总是像个爆竹一样,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就皓月的说法。
基本上,她和罗亦淼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在一块的两种人,可是,他却曾是她少女时期梦想的绝大部分;她还记得第一次听说他,是因为他有一个在大学中人尽皆知的双胞胎弟弟,那个叫罗亦焱的家伙,听说掳获的女人心上至学校餐厅的阿婆,下至福利社打工的小妹,无一不拜倒在他的石榴
下,只要每个女人一谈到他,就是一脸不胜娇羞的样子。
而拥有和那个男人相同的面容,却从来不接近女人的他,在所有女生的口中便成了一种遗憾…原来以为白马王子有个分身,没想到却是个木头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了朗曰对他的趣兴,她一向讨厌和人家一窝蜂,而且她对那种自命非凡的花花公子一向没什么趣兴,倒是那个拥有相同条件却截然不同的男人,还较让她觉得有趣一点。
话是这么说,她倒也不曾刻意的去注意过,这个在所有教授眼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生物学高材生,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冬天,因为放了寒假,所以校园显得有些空空
的,朗曰要不是为了一份忘在学校的报告,也不会选在那样子的天气出门。
她抱箸报告,缩着身子,只想早一点回到温暖的家中,不经意却让她看到了那一幕。
她看见罗亦淼,那个她印象中除了读书之外,大概什么也不注意的男人,竟然在这样的大冷天脫下外套,包住一只虚弱的母猫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猫。
冬天的雨是那么的冷,朗曰的心却隐隐的
进了一丝温暖,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所有人口中的木头男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像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小秘密,她是那样自私的细细收蔵着,因为那一面的他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当她的眼光愈常落在他的身上,她就愈将自己陷入邱比特的陷阱之中,一层又一层,让爱情的网紧紧的将自己
绕,再也无法脫逃。
于是,她提起勇气写了一封信给他,并约他去看电影。
她不是那种默默等待、守着自己感情的女人,她并不排斥女追男。对她来说,只要是值得,下任何的决定都是对的。
可是她错了,而且错得如此彻底!
他会温柔的对待小动物,却不一定表示他懂得珍惜她的感情!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后,她像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为清理一身的妆扮而想了一整天,而夜里也几乎奋兴得无法入睡。
当她抱着极其奋兴的心情去赴约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心情可以从高山跌到谷底,就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的忽高乍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赴约的竟然是他那个心花到迟早得花柳病的弟弟,而他竟然出国去参加一个学术报告!
什么?他以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来敷衍她?
说真的,就算他当面拒绝她,也不会比这种情况更伤人,愤恨的她,恨恨的打他弟弟一巴掌,并且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对任何男人动心…
这过往的回忆又不经意
过她的心头。这早该遗忘的旧梦,为什么此刻想起,心头仍会隐隐作痛?
在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后,他怎么可能还有伤她的能力?
这不过是一种印象的残留罢了!
一定是的!她再一次的对自己说。
黑夜的天空中有无数的星星,像是黑绒布上的钻石,闪耀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在都市充満光害的夜空中,要找到一颗闪亮的星子是愈来愈难了,而要看到这样一片无穷无尽的星子,根本已经成为一种梦想。
其实星星还是存在的,只是在浮扁掠影中被人们忽视了,就像朗曰所讲的,人们被文明的色彩蒙蔽了眼睛,而真相就这样一步步的消失。
罗亦淼微微提起了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讶异、惊喜、失落、遗憾…太多、太多的情绪在他的
中
转。
多得教他怎么也分不清。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她能这样明白的讲出他的心情?彷佛她曾听过他百转千折的心绪。
在她说出那些话的一瞬间,他竟有着被人看透的狼狈感。
她有个和她的外表完全不协调的思想,这件事深深的震撼着他的心灵,这让他开始思考,她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因为某些原因而被他忽略了呢?
“罗医生,你来看看芬兰和它的小羊,好像有一点难产。”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罗亦淼的冥思,他一抬头就看见阿土伯急急的向他驶来。以阿士伯温和的个性,看来大概是件急事。
罗亦淼皱了一下眉头,快步的来到了阿土伯的车子旁,看了眼车子上的母羊。
芬兰是只两岁大、品种相当不错的母羊,这是它第一次孕怀,相对的,也较不容易生出小羊。
“它快生了,还是不要随便移动它才是。”罗亦淼摸了母羊的肚子之后说。
“我也不想移动它的,可是除了你,没有人敢违抗吴先生的意思,他们连帮都不敢帮,而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再这样下去,芬兰一定会死掉的。”阿土伯无奈的说。
他口中的那个吴先生是这里的大户,仗着有几分钱就在村中兴风作
,这里的人一向对他畏惧不已,而阿土伯是初来乍到,不懂得规矩,得罪了他,所以村中的人为了怕惹祸上身,都纷纷的远离他们夫妇。
“不会的,芬兰看起来还好,只不过出一点小状况。”罗亦淼安慰的说。
“天!这是什么?”
阿土伯突然对着芬兰一声惊叫,因为它的小羊总算出来了,可是羊膜却没有破,看起来小羊好像包在从母羊的庇股生出的水袋中,整个情况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诡异。
“没事的,这只是‘足胞’,只要人工破水就可以了。”
罗亦淼脸上自若的微笑让阿土伯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神情和语气也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惊慌了。“什么是人工破水?”
“很简单,就像这样,用指甲把羊膜弄破,然后小羊就会出来了。”罗亦淼熟练的示范给他看。
果然,当羊膜破了一个小
之后,羊水纷纷的
出,而小羊也随着
了出来,
淋淋的像只落水的大老鼠。
“真的!”阿土伯惊喜的说。“回去给我那口子知道,她一定会高兴死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等一下你回去洗车的时候别骂我就行了。”罗亦淼笑笑说。
阿土伯这时才想起芬兰是在车子上破水,这下车子上都是羊水了“罗医生是个好人,我阿土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这阿土也是老实人,他从来没看过罗亦淼开玩笑,竟把罗亦淼的玩笑话也给当了真,于是信誓旦旦的说。
这下把本意只是开开玩笑的罗亦淼弄得有些尴尬,谁教一向少话的他,这会儿莫名其妙的开起玩笑做什么?
他不会是和那个坏嘴巴的女人在一起久了,连说话也开始变刁钻起来了吧?
“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罗亦淼连忙澄清“对了,玛丽还好吧?”
玛丽是一头血统相当好的牛,阿土伯和那个姓吴的人会闹起来,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这一头牛。
一向在这个村上呼风唤雨的吴健仁,看上新移居此地的阿土伯的牛,可是,阿土伯说什么也不卖,于是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玛丽还好,大概也快生了,我和我那口子就盼芬兰和玛丽把它的小孩生下来,这样我们才有收入好维持下去。”阿土伯叹了一口气,脸上有着不少生活重担挤庒的痕迹。
“可以的,玛丽是只健康的牛,一定会生出健康的宝宝。”罗亦淼安慰的说。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有那个吴先生从中作梗,我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而且玛丽这次是头一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要撑下去就很难了。”阿土伯担心的说。
“要不要我去和村长说说看,毕竟如果由村长出面的话,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罗亦淼微皱起了眉头说。
“不用了,你能这样帮我我就很感激了,如果你再去向村长说情,吴健仁知道你帮我,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的,罗医生,你是个斯文人,说什么也打不过他们那一帮恶霸,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要是被他们那些人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阿土伯担心的说。
罗亦淼笑了笑“我想,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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