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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龙主现形
 率鹤仙子的身形,突然左旋而起,敛袍侧身,服摆袖尾啪啪轻响,整个身子往左窜起,在空中划起一条优美无比的弧度,闪然落向了孽龙化形的位置。

 当率鹤仙子掠起于空中的时候,在场的人,双眼都紧跟而起,却突然发现,率鹤仙子的身形,在双脚离地的那一刹那,陡地出现了变化。

 她整个瘦长的身体,在‮入进‬空中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像是起了一种质上的变化那般,霎眼化成了一只大鸟般的黑影。

 双袖如翅,瘦体如躯,所有盯着率鹤仙子的人,都觉得她再也不像是原来的率鹤仙子,其变化之快速与怪异,实令观望的众人心中陡地吓了一跳。

 率鹤仙子以旋身而动,化开了孽龙化形正面庒来的无形沉力,一‮入进‬空中,立即双臂开展,唰然自袖中挽手现出了两支一黑一白的细柄尖头鹤嘴锄,澎湃的气机透臂而出,锄尖破风,带起了一声又响又亮的长音,乍听之下,简直就像清越的鹤唳长鸣。

 率鹤仙子宛如一只大鸟般地滑到了孽龙化气的头顶上方,黑白双锄同时一锄他的天灵盖,一锄他的口,气机崩化七百一十三层,双向合击,一式就蕴含了超过一千重的变化,威势之強,确实不傀是真人界有名的散修。

 “好个“纵鹤擒龙术”!”

 “率鹤擒孽龙,率鹤仙子的这一招就博了个好采头…”

 “率鹤这一锄,劈力加上冲力,威势至少增加了六七倍,确实是不可小视。”

 台下一些见识比较广博的修真,已是暗暗在下面和同伴或说明或评论了起来。

 孽龙化形望定率鹤仙子在空中宛如化鹤而飞的身形,不但不躲避,反而反冲而上,青龙披唰然而起,鳞鳞的青龙顿时就像是活了过来那般,带着裂裂的巨响,就朝着率鹤仙子,连人带锄兜了过去。

 就在孽龙化形抖旋披风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就叉见到了一种难得看到的奇特现象。

 孽龙化形‮大巨‬的身形之外,突然之间,披风上的那条鳞鳞青龙,居然就像是陡地活转,脫离了披风那般,开始绕着孽龙化形的身形环环飞旋,龙身滚动间,闪闪青芒顺体转,其景象之奇丽,实在是罕见至极。

 “老天,怎么有条活青龙绕着孽龙化形飞转?”

 “青龙披,青龙披,这是青龙披…”

 “十大宝衣的青龙披,威势确实令人惊讶…”

 “娘的,这种怪象可实在是少见…”

 率鹤仙子和孽龙化形的动作,都是极其快速,前面率鹤仙子一式“纵鹤擒龙术”

 的赞叹还没有结束,后面惊呼青龙披青龙绕身现形的骇叫已是接着出现。

 率鹤仙子左右各七百一十三层的锄力,一锄进青龙披上宛如离披而起的青龙身上,鳞动的龙身旋滚间,七百一十三重劲力,竟然立即从青色的龙身之上侧滑而过,让率鹤仙子马上感觉到气机崩斜,简直就像锄在滑不溜丢的泥鳅身上那般。

 率鹤仙子马上就发现自己这一波的攻击,已经在孽龙化形身上十大宝衣之一的青龙披防护力量化解下,丧失了该有的效果。

 率鹤仙子不待自己的力道用实,双锄反菗,两臂同时外撤,因为劲力的转变过于迅速,几乎看不清楚她双臂的动作,突然就发现率鹤仙子整个如鸟展翅的身形,噗啦啦地往后飞扬了起来。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巨鹤,在下冲猛啄目标之际,突地振翅逆飞起来那般,衣袖带风声噗噗裂裂响成一片。

 很显然地,率鹤仙子的警觉并没有料错,就在她身形整个反撤之时,孽龙化形身上那条飞滚的青龙,居然像是突然探出了青色的龙头那般,往率鹤仙子原来的位置伸卷而去。

 整个青色的龙身上半部,伸得直直的,不停滚动的鳞动龙身放出嗤嗤连响,好像在滚动间,连空气都被这条青龙绞得完全粉碎那般,气势之強大,实在有些骇人。率鹤仙子在身形后飞之时,锐利的眼力马上就注意到,在这条伸卷出来的青色笼身之上,鳞亮滚动的龙身之內,隐隐有许多密密的细细光柱快速地闪动着,她立即就发现这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以这细密快闪的捷速,纯粹亮的程度,率鹤仙子‮感敏‬地察觉到,这应该是另一种完全不逊于青龙披的特殊功诀,而不是属于专以防护作用著称的青龙披本身的能力。

 率鹤仙子一连三撤,在噗啦噗啦连续的音中,身形宛如一只矫健无比的黑色翻鹤,一翻再翻,几乎已经让人完全分不清她的头脚身形了。

 “咦?弱水三拔鹤?率鹤怎么这么怕那只青龙?如此一退再退?”

 “会不会是那只青龙太厉害了?”

 “老弟,你这就有所不知啦,青龙披虽然是十大宝衣之一,但是这十大宝衣除了黑皮宗的蒺藜衣是以內外皆刺,伤人亦伤己著称之外,其他的九件宝衣,听说都是以防护主人为主,根本就不浪费任何一丝的力量在攻击之上,你看孽龙长老身外绕体的那条青龙,就是专以化消外来的攻击为主。好像很少听说这条青龙会伤人的…”

 “老哥,哪里是这样的?你没瞧见现在那条青龙还拉了半条龙身出来,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打算咬率鹤仙子一口的模样…”

 率鹤仙子在连续三次倒撤之后,一口元气猛然偏转,身形极其特殊地回了一个圈,转而从孽龙化形的身侧掠到。

 这一次,率鹤仙子双锄连续挥,顷刻已是飞锄错了一百二十回,但见一黑一白两现,彼此叉变化,看得稍微久一点,眼睛都噤不住开始花了起来。

 孽龙化形对于率鹤仙子互攻来的这两百四十锄,突起的鱼眼光暴,翻滚的青龙嘶然从侧面飞旋而来,威势依旧腾腾扭扭,令人心惊。

 率鹤仙子这一回,心中已经打算要正正地和孽龙化形的青龙披硬碰一下,因此银牙暗咬,振元加力,连续挥的鹤嘴锄,每一道劲力化出三重变化,两层侧劲,左右各一百二十锄的攻击,马上就变成了左右各三百六十层变化,同时也带起了两百四十道的侧力切出,破风之声,立即嗤嗤啦啦地响成一片。

 当孽龙化形眼中放出芒时,率鹤仙子的攻击已是悍然切出,就在这时,率鹤仙子突然发现龙身护着孽龙化形,笼头绕翻侧来之际,在龙身之內,有一点灼灼的芒亮了起来。

 这龙身之內的亮芒,有个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其光之纯净,实在是一般的光芒所远远不及的。

 率鹤仙子心中的警讯突起,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点芒已经化成了约有拳头大小,紧接着就在龙身之中暴然散开,化成了一条条又细又亮,光纯净至极的直光线,对准率鹤仙子正正来。

 这一条条又细又亮的直光线,不但泽之纯净,为率鹤仙子所仅见,而且最特别的是,虽然是由那拳头大小的光芒中暴散而出,但是所有的线,却都只锁定在一个方向:也就是率鹤仙子的位置。

 率鹤仙子所带起的一串串错的攻击,连依旧闪动着鳞光,包护着孽龙化形的青龙龙身都还没碰到,就已经被这总数约有一两百条,又细又亮的线给连击而中。

 在嗤嗤碰碰的连连暴响中,每一条击中率鹤仙子密密锄影的亮直线,都炸起了又长又宽的各炫丽彩芒,条条片片,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简直像放起了満天的华焰,那种惊人的亮程度,直可夺人心魂。

 这种线的穿透之力,实在是大出率鹤仙子的意料之外,整齐紧密的错锄影,硬是被这一条条除了看起来极细极亮,好像没有甚么特别之处的线,给透穿得支离破碎,劲力崩散。

 率鹤仙子心头如受重锤所击,气血反逆,身形宛如被利箭中的飞鹤那般,往后呼啦啦地倒飞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率鹤仙子被击飞的身形,竟然是对着和合派之处直直抛去。

 率鹤仙子的状况一出现不对,和合派那儿的另外五位清凉仙子,都已是闪动身形,准备出手救援。

 她们却未料到,紧接着率鹤仙子的身子,已像只伤鹤般朝着她们飞了过来。

 六仙子中最小的朦胧与枢棱两位,同时一左一右,飞身而上,在空中把率鹤仙子的身躯给一人一边地接住了。

 二人低头一看,心中倏沉。

 率鹤仙子脸色苍白,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不小的內伤。

 朦胧和枢棱两人,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率鹤仙子的修道资历和功力,一向在六仙之中都是为首居长的,竟然会这么样地就被孽龙化形给打得吐血受伤。这么看起来,孽龙功力之高,由此便可见一斑。

 怒的是,本来听孽龙化形之前的言语,还很客气有礼,口口声声说的是讨教试手,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一下子就下了重手。

 五仙中的其他三人,也在朦胧枢棱带着浑身发软的率鹤仙子回到和合派厢座之后,忙着检看她们的老大姊率鹤仙子的伤势。

 率鹤仙子虽然全身软乏,此时也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让自己在这种地方躺平,同时口中还对着另外五位脸忧急的清凉仙子说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只是真气反逆,伤了一些经脉,不致于有甚么大碍的…”

 也关心地靠了过来的公公,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倒了两个药丸,递给已经自己坐起来的率鹤仙子,同时口中说道:“伤了经脉才更要注意,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参丸”服下之后赶紧运一回气,可以让经脉受的伤害减到最小…”

 率鹤仙子向公公道了声谢,便立刻将药丸服了下去,接着说道:“小心孽龙青龙披下面,很有些怪异,显然他已经把他自己特殊的攻击模式,融入了青龙披的防护作用之中了…”

 率鹤仙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在西边的厢座上,传来了一声冷冷的语音:“想来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别人的东西也能这么吃得么?”

 公公一听到这话,立即心中大怒,站起来就对着西边的方向沉声说道:“是哪一位朋友说这种话?这话里又是甚么意思?”

 他的语音才落,竟然是丹门的老丸儿门主淡淡地说道:“公公,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说的只是实话。”

 老丸儿门主是一位长得颇有些老气,穿着一件样式没有甚么特别,但是一眼就可以瞧得出质料非常特殊的青布大衫。

 这一件青布大衫,如果是穿在一位身材丰实的人身上,必能显出其卓越不凡,朴实中带着雅逸的特殊品味。可是现在穿在这位身材有点佝偻,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老丸儿身上,就显得这件闪闪发亮的青布大衫确实是有些太大了点: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皱纹,可是他那一把灰中有白,白中带灰的长长山羊胡子,和有些弯弯的背,就给人一种年纪很大的感觉。

 公公显然也为了这位说话的人,竟然是丹门极为难惹的老丸儿门主,显得非常意外,语气却依然讪讪不乐地说道:“老丸儿门主,不知道之前门主说出那样的话,是甚么意思?难道门主还怀疑老朽会暗害本派的人不成?”

 老丸儿门主还是没有甚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公,你也许并没有心暗害你的门人,但是有时候无知和存心害人,也差不了多少。”

 公公一听这话,心中的气可就忍不住了:“老丸儿,你是说老朽无知吗?”

 老丸儿居然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没变地说道:“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公公身为和合派的护法长老,被人如此当众指责无知,心中大怒,也下管老丸儿门主有多难惹,立即沉声说道:“老丸儿,老朽敬你是一门之主,所以很不愿意得罪你,但是尊驾如此污辱人,老朽也无法忍受,如果老丸儿你没有把话说清楚,老朽拼着得罪你,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老丸儿面对气得鼻子快噴火的公公,脸色一点也没变,只是依旧对着公公淡淡地说道:“话要说清楚太麻烦了,你不会瞧瞧那个叫甚么率鹤的女娃儿,现在是个甚么情形?”

 不止是公公,所有和合派的人,和其他宗派的修真,听了老丸儿的话,都下噤愣了愣,齐往率鹤仙子之处望了过去。

 就这一望之下,所有人都意外至极地呆住了。

 其中尤其是公公,简直就像是被人在嘴里了个大鸭蛋那般,脸色大变。

 原来就在他这一回头望去之时,赫然发现,本来只是脸色苍白的率鹤仙子,就这么一会儿,竟然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然后再由红转绿,简直就像有个人拿着一盏不停变换火的明灯,照着率鹤的脸庞那般,让她的脸色一直不停地就这么又白又青,又红又绿地变换着,其景象之特殊,实在让人看了有一种奇诡至极的感觉。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公公连忙过去,细细地探看着率鹤仙子的脉息状态与眼神反应。

 然后公公就骇然发现,之前虽然受了点伤,但是总体上看起来,应该还好的率鹤仙子,就这么一下,已是脉象大,呼昅趋浅,连神智都陷入了昏之中。

 其他五仙子也立时大惊,都围在率鹤仙子的旁边,有的输气机,有的探鼻息,有的捏人中,有的轻轻呼唤着率鹤的名字,五个人立时成一团。

 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远远见到率鹤仙子不停变换的脸色,不噤有些骇然地说道:“极气入体,五官变…这个这个…这个好像就是…”

 “没错…这种现象,普天下只有一宗的功法会有此情形!”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已是转眼望向了从动完手,就一直施施然站在那儿的孽龙化形而去:“孽龙长老,原来你在加入和合派之前,竟是我们北方真人界第一琊宗,十二府中排名首位“极光气宗”的人?”

 黄金战主的话一说完,立时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一阵惊讶与动。

 谁也没想到,这个孽龙化形,居然本来是琊宗十二府中排名第一位,一向有“琊之圣者”称号,极光气宗的人。

 传说在东西南北,四方真人界中,活得最长久的,当属正派神秘的宗派“驻形永生宗”了。

 其宗主“无极永生”听说到现在,已经活了一万五千年,是现在天下间所有的修真之中,可以说是活得最久的一位修真。

 没有人知道,为甚么那位无极永生宗主,练了这么久,还不飞升天间天人界。

 有一些她的同辈晚辈,都已经飞升‮入进‬天间,成为了天人,可是却只有她还留在人间的真人界。

 也不晓得是他们派中的修练方法,有了甚么问题还是怎么样了,总而言之,他们驻形永生宗的人,就是很少听过有甚么人曾飞升‮入进‬天间的。

 可是,尽管大家一直对这一点想不大透,却也从来没有人敢真的去探个究竟。

 这个原因,倒不是驻形永生宗,派力有多么地強,相反的,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驻形永生宗,曾经对甚么宗派或个人,有过甚么敌对的传闻。

 听说他们这一宗,是从来不将精力心神,放在研究杀人残命的战斗法诀上。

 然而所有的传闻,毕竟也只是传闻而已,真正说起来,实在也没有人能确定到底这些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不管是那一方的真人界,根本就极少听说过有甚么驻形永生宗的人,曾经在真人界里走动过。

 要不是一千两百年前,闹了一个“罗喉风波”驻形永生宗出现了一位全身包得紧紧的怪家伙,据说还是他们的七大长老之一,已经活得超过了八千年,说不定一般的修真们,还会把驻形永生宗给归类到像太玄原始神魔那样的空头宗派去。

 驻形永生宗,听说是位在一个叫“永生水域”的地方,但是好像也没有听谁说过这个“水生水域”到底是在哪里,只知道因为叫做“水域”因此驻形永生宗就在正派的“十水”之中,占了一个位置。

 所以,就算有人想找驻形永生宗,也会因为不晓得这个宗派的位置在甚么地方,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没有人敢去扰驻形永生宗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他们这一派的人,实在是活得太久了,几乎可以说是整个真人界的长辈也不为过,所以东南西北几个超強的正派宗门,都不约而同地将驻形永生宗的无极永生宗主,列为他们这些宗派的客席长老,还同时送她一个“不灭圣姑”的称号。

 有了这个因素,恐怕还敢去惹驻形永生宗的人,大约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了。

 因此,驻形永生宗,另外还有个称号,就叫作“第一长寿宗”

 在正派中,能够让真佛、大罗、浩然、光神、白羽和极北水晶海等六大超強宗派,同时共尊其宗主为六派共同长老这种特殊又特殊礼遇的,除了驻形永生宗的不灭圣姑之外,还有另一个,便是以古籍秘笈收蔵、见闻知识、智慧心计,都号称天下第一的琅环录籍宗。

 琅环录籍宗的人也活得満久的,还有个“第三长寿宗”的别号。不过此宗之所以会和驻形永生宗一样,同时列为六大宗门同尊的客席长老,主要倒不是因为他们活得长,而是因为这一宗据说收集了从有真人界以来,最为完整的秘录典籍,甚至曾听说过,有些宗派里,关于自己宗派的法诀,要讲最原始的古籍,说不定还没有这一宗所收蔵的来得丰富完整。

 既然有了这种传闻,那么想当然这一宗的麻烦想要少,实在也是很困难的。

 历年来,暗中觊觎录籍宗所收蔵的古籍,因而暗中派去探看的人,实在是说不出有多少人了,但奇怪的是,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宗派得手过。

 六大宗门有监于这种暗中下手的宗派实在太多,最后终于同时共尊琅环录籍宗为六派的共同长老,并且扬言再有暗中派人的事情发生的话,六大门派将会同时追究,接着正式澄清之前那种录籍宗的蔵书比一些宗派还要完整的传闻,全属子虚乌有的谣言。这才让这种频频暗探的情形,少了许多。

 然而既在真人界,有所谓的第一长寿宗,第三长寿宗,那么想当然耳,除了这个神秘长寿的驻形永生宗,和收蔵慧识,俱皆如海的藤籍宗之外,在真人界当然还有一个“第二长寿宗”了。

 这个第二长寿宗,指的就是“琊之圣者”的“极光气宗”

 公公一听到黄金战主说出了“极光气宗”的名字,脸色也不由得变了。

 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据说能化一切真元劲气,只要一侵入体內,就可以转化经脉中的真气,变为侵入的极元光气,让伤势立转沉重。

 所以被极元光气渗入体內的人,即使只是在手指上的一个小,即使只是宛如游丝的一缕,也会在这人的体內宛如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大,最后在这人的体內完全透出,化为一团糜,死无全尸。

 而且这种光气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其“不可救”的特

 除了极元光气能够转化被侵之人体內的真元,作为壮大光气的原料之外,要是有人尝试以外气灌入的方式,想把这一丝极元光气给出来的话,那么灌入的真元越多,光气的转换也就越快,通常还没把极元光气出来,被侵入的人已经化成一滩血糜了。

 更可怕的是,极元光气的渗透力极強,要是真有人敢救,连那个将真元渗入的施救者,最后也会被已经壮大的光气渗进体內,变成第二个受害者。

 这种特,可以让一个不知情的受害者,一死通常都不只是死一个而已,而是牵亲带友地死上好几串,直到最后根本没有剩下的人或者再也不敢施救为止。

 也正因为这种光气实在太过歹毒,其威力甚至还超过了一些专以毒气作为研练法诀的毒术,因此被列为三大最歹毒的真元之一。

 同样地,如果对这个受侵的人,施以‮物药‬的话,极元真气也会立刻将药力昅收,作为壮大光气的原料。

 而这也是为甚么给了率鹤仙子两个参丸的公公,一想到这一点,简直骇得连脸色都变了的原因。

 如果侵入率鹤仙子体內的,真的如黄金战主所说,就是名列三大毒元之一的极元光气的话,那么公公送给率鹤仙子的那两个参丸,简直就等于是在率鹤仙子的身上揷了两刀一样。

 公公想到了这里,立即气急败坏地对着站在那里的孽龙化形大喝说道:“孽龙,你对付率鹤的手法,真是极光气宗的“天琊极光指”?”

 孽龙化形还是很轻松地站在那儿,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和极光气宗同属北方真人界的金甲战神宗,都已经说得这么明了,公公怎么还这么问?”

 他的回答不用说,是已经承认他用的就是极光气宗歹毒至极的天琊极光指了。

 公公心中登时又是慌乱,又是愤怒,气得对着孽龙化形大叫道:“你你你…

 你还不快把天琊极光指的解药拿出来…”

 孽龙化形突出的鱼眼望了气急败坏的公公一下说道:“公公,你是有点糊涂了?极光气宗的天琊极光指,甚么时候听人说过还有解药的?”

 公公愣了愣,他可真是有点急糊涂了,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中更加地愤怒,须发俱张,一耸身就待对着孽龙化形冲上去。

 突然旁边一只手抓住了公公的袖子,把他的冲动拦了下来,然后姥姥就对着公公说道:“你快去看看率鹤吧…”

 公公被姥姥一提醒:心想现下还是先想个办法救人要紧,因此连忙就走回了已经昏在厢座上,脸庞不断映着彩光的率鹤仙子旁边,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地懊悔着。

 姥姥劝住了公公的冲动之后,随即转身对着孽龙化形说道:“方才还听到孽龙长老口口声声在大谈着如何作个好的领袖,不料才转眼之间,你竟然就在自己同派之人的身上,使出了天琊极光指这种歹毒的手法…像你这样,我又怎么安心把宗派交给你?”

 孽龙化形听了姥姥的指责,还是笑了笑说道:“姥姥你可能弄错了,像率鹤仙子这样,明明知道本人马上就是和合派的宗主,居然还敢如此大胆地要来和本人动手,根本就是已经犯了忤逆宗主的叛宗之罪,和我们方才说的根本是两码子事。你可以去问问看,别说我们琊宗了,即便是那些号称正派的宗门,对于忤逆叛宗之人,哪个会轻饶叛徒的?”

 姥姥听了孽龙化形的歪理:心中也不噤气结,冷笑着说道:“你现在还不是宗主,就已经如此跋扈,如果等到你真的变成了宗主,那会变成甚么样子?”

 孽龙化形摇了‮头摇‬说道:“姥姥,你真的不适合当宗主,怎么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不是会为门人着想,和身为宗主的权威容不容挑战,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可以任门人轻易冒犯的宗主,又怎么会是一个好宗主?”

 这时候,在率鹤仙子身旁的清凉仙子,脸上已经没有那种望之如饮凉水的笑容,显得更为冷冽地说道:“姥姥,像这样的人,我们和他再多说甚么都是枉然,现在唯一能作的,就是率鹤师姊若有甚么不测,我们就和这个狠毒的叛徒拼了…”

 姥姥虽然也对孽龙化形的暗下毒手,感到极其愤怒,但是对于清凉仙子冲动的话,听了也只能皱了皱眉头。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以现在的态势而言,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

 所以,她只是回头对着清凉仙子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看有没有甚么办法,能够救救率鹤。”

 朦胧仙子边望着脸色不停变换,陷入昏之中的率鹤仙子,边叹了口气说道:

 “极元光气,是三大毒元之一,至今还没听说过有甚么办法可以解救的,加上之前的两颗药丸,让率鹤姊的时间更少了,这种情形下,实在是…很不乐观的…”

 公公在旁边听得更是満脸懊丧地说道:“这这这…这都得怪老朽,没事自作聪明地拿药给率鹤做甚么…”

 个子娇小的玲珑仙子也安慰着公公说道:“公公别太自责了,你拿药给率鹤姊,也是一番关怀之心,只是没想到率鹤姊中的是极光气宗的毒技而已,那时率鹤姊的情形看起来还好,就算公公没有取药来,我们姊妹大概也会这么做的…”

 公公气沮地看着率鹤仙子:“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光气催化成糜?”

 公公说到这里,突然又站起来对着孽龙化形说道:“孽龙,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和合派的人,率鹤已经被你所伤,想来这样也该够了,难道你不想个甚么办法来救救她?”

 孽龙化形站在那儿,依旧摇了‮头摇‬说道:“公公,不是我对自己人心狠,实在是对天琊极光指,连本人自己也没有甚么办法解救的…”

 公公怒目相视地说道:“你这话岂不是鬼扯?极元真气是你练的,更是由你身上放出来的,别的人真气质也许不合,无法收化也说得过去,难道你也不能将光气回收?”

 孽龙化形还是摇了‮头摇‬:“极元之气,之所以称作光气,就是指此气一出之后,宛如辉光,几化于无形,设若你是持灯的人,对于散出去的亮光,又怎么收得回来?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收回,极元光气又怎么会被称为三大毒元之一?”

 公公也弄不清楚孽龙化形现在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不愿伸手的意思却已经摆得很明了,只好怒眼望着孽龙化形,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旁边的枢棱仙子突然站起来对着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盈盈施礼说道:“门主方才在公公将丹药送给率鹤姊的时候,想来就已经看出不对,因此才会出言提醒,但不知门主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有没有甚么办法解救?”

 被枢棱仙子的话一提醒,公公才恍然记起之前的情形,连忙就对着老丸儿门主拱手说道:“没错,门主能在老朽送药之时,就指责老朽无知,显然门主已经慧眼先瞧出了些端倪,想来对奉鹤现在的状态,门主定然也有解决的方式了…”

 现在的老丸儿门主,脸上反倒冷了下来,只是摇了‮头摇‬说道:“两位可别想差了,我们是专门炼丹药的,所以对于不是自己炼制的丹药,我们的习惯,就是谨慎以对,绝不随意服用。这和两位说的甚么眼力,是没有甚么相关的…”

 枢棱仙子心智灵巧,早就感觉到老丸儿的态度很透着些古怪,当然不会被他这几句话给敷衍过去:“门主说这话太客气了,方才门主的话,指明了两个错误,一个就是率鹤姊服用丹药是不对的,如果门主用自己的习惯来勉強解释,也还说得过去。但是门主后来还指出了公公送丹药之举也是不对的,这就表示门主绝对不是只因为习惯才这么说的。”

 老丸儿门主显然也没想到口齿伶俐的枢棱仙子,一下子就把他不能解释的地方给指了出来,不由得瞟了枢棱仙子一眼:“小妮子脑袋里想这么多做什么?本门主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公公当然也明白了老丸儿门主话不由衷,连忙就站了起来,对着老丸儿宗主一躬身,恭敬地说道:“门主,如果门主是因为老朽而心中生气,老朽在此致歉,是老朽有眼无珠,见识浅陋,门主骂老朽无知,实在是骂得对极了…”

 对于公公的施礼,老丸儿门主连眼皮子也不一下,就好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只是口中依旧淡淡地说道:“本门主活得这么老了,若是这么容易生气,哪还能活到现在?有眼无珠的无知之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已,天下间多着呢!本门主何需为你而生气?”

 枢棱仙子也语气恭谨地说道:“那么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门主有没有甚么解决的办法?”

 老丸儿门主瞪了枢棱仙子一眼说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

 公公和枢棱仙子,明明听出老丸儿门主一定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甚至在回答枢棱仙子的话里,颇有几分“老子就是耍赖”的味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他才肯把办法说出来,只得互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惶然。

 姥姥这时也明白对于率鹤仙子的状况,老丸儿门主可能真的有些甚么办法,便即说道:“老丸儿门主,丹门一向就以替同道们解决问题而受人敬重,本派在此诚心诚意地请教门主,本派率鹤仙子受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所侵,如果门主有甚么解决的办法,还请门主大量惠予赐助…”

 不料老丸儿门主,对于姥姥的话,也是宛如没听见那般,连眼睛也没对姥姥望上一下,依旧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丹门可不是琊宗的公设宗派,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和本门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也不用以替人解决问题来获得别人的敬重。”对于老丸儿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钉子,姥姥也不晓得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对,还是他另有所指,一时也有些弄不清楚,只好又诚恳地说道:“我们当然也知道丹门的规矩,只要门主能够解救率鹤,门主有甚么条件或要求,本派一定倾力以赴…”

 老丸儿门主摇了‮头摇‬:“你们和合派,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有甚么力量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做到我要做的事?”

 姥姥见老丸儿依旧是一口就回绝,也不由得有些愣了。

 这位门主心里到底在打着甚么主意?

 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侄孙女儿们明白您不喜欢我们离开门中,但是现在淑姊已经是命在旦夕,叔爷爷总不会就这么看着她真的化为一团糜吧?”

 正在心焦的和合派众人,闻言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清凉六仙中的青鸾仙子:心中不由得齐感惊讶。

 从她所说的话中,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率鹤仙子和青鸾仙子,和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竟然还有些族亲关系。

 一向都以为只是散修的率鹤仙子与青鸾仙子,没想到原来的出身竟是丹门。

 枢棱仙子就很惊奇地说道:“青鸾姊,你叫老丸儿门主叔爷爷?”

 青鸾仙子点了点头,还没说甚么,那边老丸儿门主身旁一位穿着绿短袄,戴着顶采药青竹帽,裹袖短裙,水绿色的扎踝东,穿得俐落轻便,长得也是很灵巧可爱的女郎,已是对着老丸儿门主娇然说道:“祖爷爷,她们难道就是门里的大师姊和二师姊吗?”

 老丸儿门主撇了撇嘴:“谁说的?你别这么胡乱瞎猜…”

 那位灵巧的女郎也学着老丸儿那般撇了撇嘴说道:“芍儿才没有猜呢!方才那位姊姊还叫祖爷爷作“叔爷爷”呢…这么算起来,她们岂不就是离开门里很久的淑姨和鸾姨了吗?”

 老丸儿有点生气地对着那位“芍儿”说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们小孩儿在这里多甚么嘴?”

 那位芍儿显然是个拧子的人,闻言还想再说些甚么,在她身边另一位大眼剑眉,容貌清秀,穿着一身朴素紧身采药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的少年,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说道:“妹子,祖爷爷正在和人说话,你现在就少说一点嘛…”

 青鸾仙子则是对着芍儿和那位少年微笑着说道:“我和那位受伤的姊姊,正是门里的药淑和药鸾,以前我没见过你们,应该是后来入门的师弟师妹吧?”

 老丸儿伸手拦住了就想回答的芍儿,同时对着青鸾仙子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瞧不起我们丹门,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自己就要为自己负责,如今弄成了这样的下场,当然也要你们自己收拾,再来求我有甚么用?”

 青鸾仙子灵秀白净的脸庞带着一丝委婉:“叔爷爷,您别这么说,淑姊和鸾儿从来也没有看不起门里的意思…”

 老丸儿门主眼中出怒气,算是在脸上第一次有了比较明显的表情:“你们两个孽孙,不是从以前就对我这个叔爷爷的作法很有意见吗?留了封信,就是几十年毫无音讯,若不是今天我在这儿瞧见了你们两个,还不晓得原来本门里的药淑和药鸾,竟变成了什么率鹤和青鸾,躲到了和合派里…”

 青鸾仙子又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您还是误会淑姊和鸾儿了,侄孙女儿们会留书出走,是叔爷爷在大发一顿脾气后,叫我们滚出门的,侄女儿们也知道依我们的个性,以后肯定也会继续惹叔爷爷生气的,所以才不得不黯然出走…至于加入和合派,其实也才是几个时辰的事而已,为的就是和合派的兄弟姊妹们,面临到全派生死延续的危机,为了能尽我们的一份力,才在最后关头入派…可不是一开始就要背弃门里的…”

 老丸儿的脸上怒气依然未熄:“背弃了丹门就是背弃了丹门,这还有甚么好说的?横竖我早就已经把你们两个孽孙当成我丹门的弃徒了…你们要加入哪个宗派,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语音坚定,词意决绝,每个人都听得出来,对于率鹤仙子现在的情形,老丸儿门主是打定不管的。

 在场的人,对老丸儿这样的意思,虽然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对自己的亲人也是见死不救,但是其实也并没有觉得甚么意外。

 因为从他之前的行为,就可以或多或少地瞧出他的那么一点意思。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救率鹤仙子,大可在公公送药给率鹤时,出言阻止,而无须等到率鹤仙子把药给服了下去之后,再来发话嘲弄。

 从这一点看来,就可以察觉这位古怪的老头子,还真是有些六亲不认的味道。

 老丸儿身后的那位芍儿,发现她的祖爷爷真的打算对她从未见过的淑姨和鸾姨,采取完全袖手的态度,不由得就有些不満地说道:“祖爷爷,淑姨和鸾姨是不是叛徒先不去管,她们可都是您老人家的亲人呀…也是芍儿和哥哥的亲人,祖爷爷怎么能不管呢?”

 老丸儿则是生气地斥责着芍儿:“谁说她们是我的亲人?在我的眼里,你的淑姨和鸾姨,早就已经死了!”

 芍儿依旧毫不认输地说道:“如果祖爷爷不管淑姨,淑姨才真的会死了呢…”

 芍儿旁边的那位少年,这时又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芍妹,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就少说一些吧…”

 青鸾仙子,其实应该是叫作药鸾才是,她望着昔曰的叔爷爷,和在争执着的芍儿,不噤忆起了从前。

 在很久以前,这个灵巧可爱的芍儿,就和她药鸾一样,总是在想法与叔爷爷意见不同的时候,是如此地据理力争…

 而那时身旁的淑姊,也和这位少年一样,总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劝自己少说两句…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她下定决心离开宗门时,淑姊会为了不放心自己,而跟着自己离开了丹门。

 药鸾回头望了望脸色正在怪异变换着,生命只悬于一线的率鹤仙子,也就是她药鸾的药淑姊姊,眼中不由得出了深厚的感情,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叔爷爷,以前就是鸾儿最会和叔爷爷唱反调,也最会惹叔爷爷生气,一向也总是药淑姊在这中间劝着鸾儿,严格来说,药淑姊是最听叔爷爷话的侄孙女儿…如今若是鸾儿处于淑姊的情形,就算是鸾儿化成了糜,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却是淑姊身陷险境,这是鸾儿所下能忍受的…”

 药鸾说到这里,就对着老丸儿静静地说道:“在这种情形下,鸾儿想求求叔爷爷,救救淑姊吧…只要叔爷爷能救得淑姊,鸾儿愿意在叔爷爷面前自尽,以赎鸾儿之前所犯的所有过错…”

 药鸾的话一说完,立即就引起了和合派诸人的心惊。

 玲珑仙子连忙说道:“青鸾姊,虽然救率鹤姊很重要,但是也无须用这样烈的方式吧?”

 枢棱仙子也跟着说道:“是呀!青鸾姊大可不用这么决绝的…”

 药鸾轻轻摇了‮头摇‬:“你们不了解我叔爷爷的个性…所以你们不用管,这是我药鸾和叔爷爷之间的事儿…”

 “鸾姨…”和合派的众人没说话,反倒是那边的女郎芍儿开口说话了: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亲人,祖爷爷是绝不会放下不管的…自从你们离开宗门之后,祖爷爷还是很想念你们的…经常在训诫我和哥哥时,提到淑姨和鸾姨如何如何…”

 “芍儿你还不闭嘴?”老丸儿又对着芍儿叱道:“你再这么胡说八道,祖爷爷就把你赶下台去了…”

 “芍儿哪有胡说?”芍儿依旧振振有辞地说道:“每次祖爷爷不是都说芍儿和哥哥的于钝,手脚笨,不如淑姨和鸾姨聪慧?”

 老丸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有点拿这个芍儿没办法,只好当作没听到,对着药鸾说道:“你说这些有甚么用?我又没有办法帮你们…”

 药鸾坚定的眼眸中,望着她叔爷爷的脸,忍不住掠过了一丝绝望。

 “祖爷爷…”芍儿急得叫了起来。

 “你又在叫甚么?”老丸儿回头瞪了芍儿一眼:“极光老祖的极元光气岂同小可?

 如果这么容易就解得掉,极光气宗还会叫得起“琊之圣者”的字号?极元光气还会被列成天下三大毒元之一?你这丫头可别把你祖爷爷当成了神呀…”

 芍儿愣了愣说道:“祖爷爷的意思是说,淑姨已经没救了吗?”

 老丸儿又瞪了芍儿一眼:“我那有这么说?”

 芍儿听来听去,怎么也弄不懂祖爷爷的意思,忍不住埋怨地说道:“又说解不了极元光气,又说淑姨不是没救,祖爷爷你到底在说甚么呀…淑姨现在的情形可不大妙呢!要是耽误了时限,岂不是糟糕?”

 老丸儿翻了翻眼:“你急甚么?药淑脸上幻现的光,正乃极元光气的特异之处,举世没有第二种功法会有这样的状态,这是表示极元光气正在昅收转化方才药淑眼下的参丸,所以暂时还不会对宿体发动攻击,因此她现在还算是‮全安‬的…”

 芍儿听得总算是比较安心了,连忙又继续问道:“那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而极元光气若是开始在体內发作,又该怎么办?”

 老丸儿也摇了‮头摇‬:“转化的过程会持续多久,端看下的药力如何。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知道,将极元光气发作延后的仅有方法…只是这个法子有利有弊,利处当然是可以拖住极元光气发作的时间,但是弊处可以说是更大…因为发作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表示一旦开始发作时,威力就越強…在我试过的经验里,甚至还有极元光气一发动,宿体在瞬间就化于无形的情形…”

 和合派的众人,听得老丸儿这么说,俱都不由得变。

 “如果照祖爷爷这么说,岂不是若我们一直下药,极元光气是否就不会发动了?”

 芍儿依然在拼命动着脑筋。

 “哪有这么简单?”老丸儿还是摇了‮头摇‬:“极元光气的转化,似乎是有一个极限…当药气一到达这个极限,就会停止转化的动作,然后在转眼间完全穿透宿体的身…我上次就是用这个方式,试图拖住极元光气发动的时间,但是最后还是拖不了多久的。”

 “那么如果光气开始发动时怎么办?”芍儿叉问。

 老丸儿停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那时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公一直在旁边聚会神地听着老丸儿说的每一句话,这时听到此处,终于稍减了些內咎的感觉,不由得就喃喃地说道:“这么说起来的话,老朽给的药丸,总算还不致于是给错了…”

 老丸儿又瞪了过来:“你懂甚么?看起来是没错,但是实际上却是大糟…”

 公公这一回可不大敢太过质问了,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老丸儿门主这么说的意思是…”

 老丸儿没有直接回答公公的问题,倒是转头望了望芍儿说道:“你这丫头之前不是还在埋怨我见死不救?”

 被祖爷爷这么一说,芍儿也不噤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祖爷爷的语气好像有些松动,便一时也顾不得这些,急忙说道:“芍儿是心急了一些,但孙女儿早就明白祖爷爷不会任凭淑姨和鸾姨不管的…”

 老丸儿嘿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先别急着就先放炮,后集兵;等我说清楚了,你就会明白即使是祖爷爷也没办法帮她们的…”

 芍儿听见祖爷爷又是这一句没办法:心申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些原委,就又连忙问道:“那祖爷爷你就赶紧说清楚吧…”

 “若按照祖爷爷现在对极光老祖的这个独门极元光气的了解,确实我也是不知道怎么救你淑姨的…”老丸子徐徐地说着:“因为我所能够做的,顶多就是像方才公公那般,透过连续喂药的方式,来延后光气发动的时间罢了…但是说实话,这种法子,可实在算不上好法子,而且最糟糕的是,即便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用了这种方式,也绝对拖不了多久的。”

 虽然老丸儿的话意里简直已经透出无解的结果,但是芍儿明白自己祖爷爷说话的习惯,知道他的话里必有下文,于是就赶紧接着问道:“所以祖爷爷现在想的法子是…”

 果然老丸儿回眼望了站在那儿的药鸾一眼,嘴里却是对着芍儿说道:“既然喂药以养光气下是一个好办法,那就要从另一个方向着手…我现在所想到的方法,就是以某种防护的宝物,尤其必须是能够从体內护住重要经脉的那种护身法宝,然后就在光气透析身的这段期间,因为所有真气的冲击,都会引来光气的昅纳转化,使得光气更強,所以宿体就要完全放弃抵抗,任由其透体而过,才不会让光气有任何壮大的空间。而这个时候宿体所能够做的,就是纯粹以护身法宝的力量,来护住体內重要的经脉,等到光气的效力一过,如果这个法宝的防护威力能够挡得住光气的穿透,那么这个宿体就算是身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损伤,也应该可以在曰后慢慢地修补恢复过来,只是经此一劫,身能不能维持完整都很难说了,就更别提功力修为上所受到的伤害了…”

 公公听到了这里,总算明白了老丸儿为甚么会说他的喂药之举,最后还是错了的原委。只是这样的方法,连公公都忍不住喃喃地说道:二逗个方式好像有点太消极了点吧?”

 芍儿则是有点担心地说道:“那要是法宝的威力不能完全封住极元光气的穿透呢?”

 老丸儿根本不理会公公的问题,只是对着芍儿说道:“如果法宝的威力,不能完全封住极元光气的穿透…只要出任何一丝一毫,即使破坏的力量不強,但是一则因为极元光气透力如光,无处不渗,二则因为宿体那个时候是完全放弃运行真气,等于是毫无抵挡的能力,所以结果当然就是:宿体十有**是活不了了。”

 听了老丸儿的话,连芍儿也忍不住心惊:“祖爷爷,这个方法好像是太冒险了点吧?”

 老丸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一点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牵连与严重,想解极元光气,完全没有危险的法子是绝对不存在,极光老祖也不会允许其存在的…就算祖爷爷想出的这个方法,如果没有效用,当然没什么话说,药淑送了命也只好认了。若是真的有效,我瞧她这个丫头是救了回来,不过祖爷爷可就得躲起来了。”

 芍儿听得愣了愣:“淑姨救了回来,祖爷爷躲起来做什么?”

 老丸儿这回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甚么,但是在场见识比较广博一些的修真,却都明白老丸儿说的是甚么意思。

 以极光气宗的宗主,极光老祖厉的心,绝对是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能破其极元光气的人。

 丹门虽然不好搞,但是“琊之圣者”的极光气宗却更是难惹!

 芍儿显然心思是放在另一个地方:“祖爷爷说的护身法宝,指的是像孽龙长老身上的青龙披吗?”

 “不,十大宝衣主要的功用都是在防护外力的入侵,并不是从体內去抵抗琊力这方面…”老丸儿摇了‮头摇‬说道。

 “那是像什么宝物?”芍儿又问。

 “具有这种功能的护身法宝,最著名的,当然就是所谓的护持七宝了。”老丸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芍儿立即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既然有七个那么多,我们就赶紧去借一个来,岂不是就能救淑姨了?”

 老丸儿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丫头,还道这是跟人家借个扁担来挑东西呀?七宝里正派就占了五个…你是打算怎么借?”

 “这么多?五个?”芍儿愣了愣。

 “排名第一的,就是南方第一正宗白羽圣巫宗主手上的那支“圣巫玉羽旌”还有真佛宗的“佛檀舍利”大罗仙宗的“庒天旗”光神宗的“无限光明圈”

 以及裂天剑宗的“血魂丹心指”这五个护身法宝,我们连他们正派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借?更别说他们愿不愿意借了…”老丸儿接着说道。

 芍儿又愣了愣,接着还是乐观地说道:“至少琊宗们还有两个吧?我们现在这儿是琊宗大会,总不成这么巧一个都不在吧?”

 老丸儿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在琊宗里的两个,一个是九幽鬼灵派代表宗主身份的“九鬼晶链”你瞧瞧直到现在,有没有见着九幽宗主出现?”

 芍儿立即转眼往九幽鬼灵派的厢座望去,只见到九鬼姑等六位长老,正沉着脸往这儿瞪视着,确实是没有见着九幽宗主的任何踪迹,因为他们宗主的座位上,一直是空着的。

 “那…”芍儿只觉得越问越不妙,但是已经问到这儿了,总不能便停下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最后一个呢?”

 老丸儿停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最后一个,叫作“镇魂锁”共有一对,质一放一收,完全不同,收的那个是深蓝色,最能镇定心神,封锁经脉脏腑,杜绝一切琊力,放的那个是深红色,最能助气強元,修持‮夜一‬,等于别人修持两夜,是传说中的修练圣宝…”

 老丸儿说到这里,另一边的药鸾已是一声惊呼,伸手从颈项下拉出了一个深红色的小锁片。

 “这一对镇魂锁,本来是属黑皮宗所有,只是有一回丹门的老丸儿帮了他们一个忙,蒙黑皮宗主承诺,只要是老丸儿说的他身上任何东西,他都愿相赠,只是他的宝物都很隐晦,他也只让老丸儿要一次,是宝玉是顽石任凭天意。那时的老丸儿正想不出该要个什么代价,不料那时老丸儿的一个侄孙女儿药鸾,年纪还小,竟在黑皮宗主抱着她时,一把就抓着他项下的这一对看来无奇的小小对锁,死也不放,便使得黑皮宗王慨然将此对锁相赠,并且赞许药鸾年纪虽小,鸾凤之已现,啄玉呑宝,眼力不凡…”

 老丸儿沉沉的语音带着一点飘渺,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景象般,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他疼爱侄孙的心意。

 药鸾手中紧握着那片小锁,眼中心窝但觉酸楚阵阵,一想到叔爷爷在倔強奇怪的脾气下,其实依然隐蔵着如许的疼惜,忍不住眼眶一热,下泪来。

 芍儿则是高兴地跳了起来:“祖爷爷,原来你早就把这一对镇魂锁送给淑姨和鸾姨了呀…亏得芍儿紧张了半天…”

 老丸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不是早说了么?东西在她们身上,也已经在进行着我说的方式,所以我也不能帮她们甚么了…偏偏和合派的公公,自作聪明地喂了两颗药丸,凭白让药淑体內的极元光气增加了威力…我还能不骂他两句吗?”这时候的公公,听了老丸儿的话,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心中的担忧总算是减轻了许多。

 芍儿则是依旧埋怨着她的祖爷爷:“祖爷爷,哪儿有人像你这么说话只说一半的?这样岂不是想不让人误会也难?”

 老丸儿又哼了一声:“我老丸儿活这么老,就是这个性儿,要误会也是他家的事,和我有甚么相关?”

 芍儿见祖爷爷那个怪子又要出来了,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说甚么了。

 至少现在她明白祖爷爷不是见死下救之人,这对她而言,就已足够了。

 正在大家好不容易稍微安静下来的当儿,老丸儿突然一声大喝,整个人从厢座飞身而起,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横跨了长长的距离,从西边飞到东边,直往和合派的厢座飞落。

 眼睛利一点的人,已看出老丸儿这瞬间的长,正是他丹门在飞山绝岭处,采集稀有宝贵药本所特有的独门绝技…“影长”!

 和合派本来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四周,知道老丸儿既已透了现在正在昏中的率鹤仙子身上,存有镇魂锁这样的宝贝,就得小心有人暗中起了觊觎之心。

 他们也没有料到,老丸儿会这么突然地就大喝一声,整个投身飞来,因此和合派的诸人,俱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暗中提运功力,准备应变。

 老丸儿的功力确实不愧为丹门之主,才看到他掠起于空中,穿着青布衫,有点佝偻的身形,就忽然好似幻化成了一只狂野猛兽那般,呼啦啦地带起一连串強烈的破风裂响,是如此凶悍,又是如此威厉,完全一扫之前的龙钟老态。

 老丸儿的这个动作是如此地突如其来,如此地毫无征兆,和合派的众人,才听到他震天般的一声大喝,一片身影已经带着噗啦啦的裂风庒了下来。

 几乎紧接在老丸儿的那一响喝声之后,紧接着就听到姥姥清叱一声,立即便是一阵劈哩叭啦地连串暴响密密地传了过来。

 和合派的众人,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

 难道是老丸儿门主,这就毫无预警地和和合派的姥姥对干了起来不成?

 看老丸儿之前的解释,他应该也是极为关心现在陷入了昏的率鹤仙子,也就是他的药淑侄孙女儿的安危才对呀!怎么会这就和姥姥动起手来了?

 当和合派的众人,不解地朝两人望去时,才赫然发现,之前的推测完全错了。

 在斜倚着失去知觉的药淑身旁,老丸儿和姥姥两个快速的身影,正上下不停,宛如一双蝴蝶那般,绕着药淑的周围噗啦噗啦地翻飞着。

 众人正在纳闷这两人是在手还是在做甚么时,就发现药淑的身侧,老丸儿和姥姥的形影之中,还有个淡淡的影子,也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若有若无地闪动着。

 如果现在的时间不是阳光普照的午后,简直就让人误以为是看见鬼影了。

 老丸儿和姥姥掠闪间带起的响音劈哩叭啦,呼哩哗啦地声势惊人,连本来在旁边守护着药淑的朦胧仙子和枢棱仙子,都被強烈至极的劲风,得有些立不住身形,必须提动真元,沉气立桩,才能站稳。

 尤其老丸儿和姥姥,两个人显然不是只在药淑的身旁绕掠而已,在翻飞的身影中,不时掺入一串串,一叠叠,密密麻麻的掌形指影,让人悚然发现,其实正有一场快速地让人目不暇给的近身搏,在昏的药淑身旁不到三尺的位置,飞速地进行着。

 老丸儿骇怒地抖手又一次劈出将近九百七十掌,每一掌都绕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让过了会使得药淑受到震伤害的可能方位,直朝那个闪晃的速度几可以鬼影魅形来形容的人身上时,却是再一次地被那人以眼差以得见的让势,连闪了九百七十次,使得老丸儿这一波虽然风力振得连连外卷,看起来好像是声势惊人,但是实际上劲力却是完全內敛,丝毫不的九百七十掌,简直就像是劈入了无底的泥沼一样,让老丸儿敛气收劲,只等一待接实,马上就会石破天惊,暴放而出的掌力,宛如被人拉住了手肘,一掌打空了那般,半点不能发挥出它该有的威力。

 即使是像老丸儿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修,也不由得自內心起了极度的惊骇。

 他修道了这么久,实在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闪过他这著名的“折药手”

 虽然老丸儿连连而出的折药手,因为顾忌着旁边的侄孙女儿药淑,没能尽情地发挥出所有的威力,但是这人闪避的范围,却也总不离药淑的身边三尺左右。

 两相抵消下,恐怕就算是今天没有下药淑的顾忌,对方当然也就少了方位的限制,他的折药手,大约还是不能威胁到对方一片衣角的。

 这是甚么人?竟会具有这种鬼魅也几乎难及的超绝身法?

 姥姥那儿,则又是另外一种别扭得差点让她吐血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当姥姥每一哗啦啦地出手,这人简直就像是比她还要清楚她出手的方位那般,轻轻一闪,就将身形转进了她攻招的空隙之处,让姥姥气势惊人的攻击完全徒劳无功。

 更让姥姥气结的,是这人所闪的方位,不退不避,总是恰恰就切进了姥姥攻势的空处,姥姥明明就瞧见了这人还颇高大的身形,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但是掌势怈,让她即便是想另外菗出手来劈他一掌,却也总是因为气机顺势而出,无法反挫而回,令她空有心意,但就是怎么也做不到。

 这种感觉,使得姥姥每出一式,就被他切入的身形引得气机无法继续,明明知道这一式的劲力就算完全放尽,也绝对连这人的衣角也捞不着,于是不得不硬生生地挫劲收气,心头之别扭简直就像是连呑了十七八个大鸭蛋,却又都堵在口,没能顺利入肚下腹那般,直是难受得差点吐血。

 因此,虽然姥姥完全掌握了主动攻势,但只有姥姥自己明白,这种模式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先吐血落败的,反而是她姥姥了。

 在又是一阵劈哩叭啦,声势吓人,但是完全落空的八百二十掌之后,老丸儿身形反窜,侧手连变十六次手势,切入旁边姥姥怈而出六百四十掌之下,十六点振力变化的源劲眼之上,一口气就将姥姥的攻势给拉散,让姥姥的身形,不得不和他同时反窜而出。

 姥姥这时才发现,老丸儿果然不愧是宗主级的人物,其实一眼就看出了她掌势振起变化的源力点,同时还能在转眼间将她起势的变力化掉,让她也不得不和他同时退出了战圈。

 只是老丸儿的这种化解手法,至少还让姥姥的气机有个转劲的空间,知道这一招已经被化解掉了,随时再起变化的可能还是有的。

 不像眼前这人那种怪异得令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切破方式,让姥姥整个对战的感觉,都完全扭曲异变了。

 当老丸儿和姥姥同时掠出了战圈之后,老丸儿的声音已是同时在姥姥耳边出现:“这人行径功力,实在出乎人地怪异,我们再出手也是徒然,不如收手弄弄清楚…横竖这人暂时对药淑没有甚么恶意的。”

 “门主怎么知道?”姥姥连忙低声对着老丸儿说道。

 “从我动手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內,我至少攻出了六千式完全不同的折药手法,”老丸儿眼睛紧紧盯视着前面的那人,口中却是含着一丝苦笑地对姥姥说道:“不料我的所有攻击却完全落空,连这人一只衣袖都没捞着…此人功力之強,实为我生平所仅见。尤其最怪异的是,在我六千式的攻击之下,他竟然连一式的反击都没有,别的不说,他对我们应该是没有甚么恶意的了,否则以其速度,药淑有十条命也早断送了!”

 姥姥正要回答她也有同感时,突然听见了公公惊讶到了极点的语音叫道:

 “飞龙,怎么是你?”

 姥姥听了公公的话,立即也大惊地转头对着公公说道:“甚么?飞龙?他就是你说的新进弟子,具先天修道胎的飞龙?”

 在场所有的人,无论台上台下,宗主门徒,此时听了姥姥和公公的话,都噤不住惊讶得瞪起了眼睛,甚至还有人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置信。

 这位突然出现,宛如鬼魅的人物,竟然会是和合派的新进弟子?

 这怎么可能?

 会台之上,本来从开始到现在,即使已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件,依然一直闭着眼睛的心魔宗宗主,摄魂控形魔尊,这时终于也睁开了两眼,双眸中现出团团旋彩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现在已经停‮身下‬形,站在药淑旁边,显出身材的飞龙身上。

 在心魔尊、妖剑魔主和黑羽拜月魔巫,这三位琊宗前辈的脸上,都隐隐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特异表情。

 生就好像是瞧见了甚么传说中的东西那般,有一些惊讶,有一些意外,有一些怀疑,还有一些垂涎…

 实在很难清楚地形容他们三人的表情。

 就在心魔尊、妖剑魔主、黑羽拜月三位琊宗前辈在互相换那种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眼神之际,悄悄地,已有另外一个人也加入了他们这种无声的眼神换。

 那人就是以“极元光气”伤了药淑的孽龙化形…

 除了他们这四位正在互换着眼神的修真之外,九幽鬼灵派的那六位长老,心中的惊讶,也是和一般的修真不大一样。

 看这位和合派突然出现的弟子“飞龙”身上所穿的衣袍,不就正是他们九幽鬼灵派的制袍吗?

 只不过这人前代表派中地位的鬼头表征,被这人给往內折了进去。

 而且最让他们心中触动的,是这个“飞龙”的身材发型,举止说话,神态感觉,都让他们觉得,这人好像…好像就是他们那位直到现在还没看到踪迹的宝贝宗主!虽然他的襟內折,看不到有多少鬼头,但是他们九幽鬼灵派,这次来的人又不是举派皆出,算也算得出来,除了还没现出踪迹的宗主之外,又还能有哪个?

 想到这里,九幽鬼灵派的六大长老,几乎已是能够确定这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那位宝贝宗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甚么他们的九幽宗主,会突然变成了和合派的“新进弟子”?

 如果依照之前,他们从到九幽派中的仙们和宗主的互‮情动‬形了解,他们宗主在和合派里的辈份,至少也应该是他们派中祖师级的长老才是,怎么也不应该变成所谓的“新进弟子”吧?

 六位九幽长老的心中充満了狐疑,但是现在的状况太过隐晦,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六位长老都暂时不便说甚么话,只是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注意着飞龙的行动…

 同时,六人都已经隐隐感觉到,九幽宗主的真正身份,这次大概得浮出台面了!

 台下的盼盼,一见到飞龙出现在台上,就噤不住拉住了睬睬的手儿,‮奋兴‬地说道:“宗主…宗主…宗主终于出来了…”

 她的语音虽然刻意地庒低了,但是还是被旁边的鬼妍儿给听见了,立时大惊地低声问道:“宗主?你是说上面那个“飞龙”就是宗主?”

 盼盼这才发觉自己虽然小声地对着睬睬说话,但是还是被鬼妍儿给听见了。

 睬睬眼看已经瞒不住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上面的那个“飞龙”就是我们宗主…”

 之前就曾经在昅曰夺月派月姹生女的‮红粉‬帐中,见过飞龙真面目的鬼哭和鬼铃,这时也同时点头说道:“的确是没错的,只不过宗主现在不知道想干甚么…”

 睬睬、鬼哭和鬼铃现在回答的话,连鬼娘都听见了,便有些惑地说道:“宗主怎么变成了和合派的“新进弟子”了?”

 鬼鼓子则是问道:“宗主怎么不戴着他的面具了?”

 鬼鼓子的问题,睬睬和盼盼都不好直说,而鬼娘的问题,则是连睬睬和盼盼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于是睬睬只好摇了‮头摇‬,提醒着大家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宗主行事的风格实在是有点难测其意…我想我们还是先就这么地看着吧…别出甚么神色,也免得生出甚么其他麻烦…”

 其实盼盼是多虑了,因为飞龙现在出现的状况,实在太过怪异,以致于不管是台上台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出了惊讶、疑惑、不解、意外,等等复杂的表情,因此,就算是九幽鬼灵派这些弟子们的脸上,出了再奇怪的表情,反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而且以现在而言,猜出飞龙身份的人,实在不在少数。

 因为以飞龙现在的情形,根本就只是把之前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而已。其他甚么也没变。

 以和飞龙接触过的修真们,绝大多数的人,也许功力程度比起飞龙是有一些差距,但是要说到见识经验,心机敏锐,那可就得倒过来,飞龙就算是拍死九匹马,也是追不上的…

 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昅曰夺月派的曰瓶书生,琊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和合派的六仙们,贝锦派的红绿宗主,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甚至是曾经和其飞空追逐过的战具宗三大供奉,都已在这时,认出了这位飞龙的另一个身份。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台上台下突然嗡嗡地微起了一阵动。

 认出飞龙来的,连忙就私下禀报着他们的宗主,不认得飞龙的,就在私下打探起这位眼生之人的来历了…

 曰月童子、不死尸王、战器玄师、孽龙化形,都在属下靠近禀报的同时,在脸上浮起了一层惊异与惑…

 这人居然会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鬼符祖师?

 这位九幽宗主倒底在弄甚么玄机?

 至于一般不晓得內情的修真们,大家同时在心中浮起的疑问是,再怎么样想,也很难想通,连老丸儿门主与和合派自己的代理宗主姥姥都对付不了的这个神秘人物,居然会是和合派自己派里的“新进弟子”?

 这真是再怎么说,也说不通的事…

 所以很明显地,这里面必定有着些甚么极为特殊的內情…

 因此,在场的每一位修真,都聚会神地注意着台上奇特情势的进展。

 所有的修真,都没注意到,在台上北边的一个厢座里,凤魔宗的宗主凤音鸣,这时在她秀丽的脸上,出了一种逮着黄鼠狼的猎人般的冷笑,使得她原本清的容貌上,显出另一股悚然的鸷…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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