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宣发领着五个人，还背着一个伤者，匆匆逃进了戴家寨。
戴云农在后山上点燃了一堆干草之后，很快就听到粮站中传出的
声，看到了火光，知道事情已经败
，便先一步回到了山上，打算安排后事。见戴宣发一行逃回，仅只伤了一人，不由得连呼侥幸，把伤者送回了他自己家中。“妈的！他们早有准备，姓胡的就守在仓库中等我们上钩！”戴宣发说。
“如果明天对方进寨搜捕被打伤的人，怎么应付？”戴云农说。
“弹子对穿对过，血是止住了，必须给他上消炎药。蔵在山背后的那个岩
中，兵民找不着。”“消炎药没有问题！只是他家里没一颗粮食，怎么办？”
“晚上我回家拿一点来，多给他熬点稀饭！”
“好吧！我现在去给他上药包扎，看这条腿还能保住不？”
“凭运气吧！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先回去了。”
戴宣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子汉，却还不満十八岁。他匆匆行走在山路上，心情十分恶劣。父亲被捕下狱，听说会判死刑。已经弄进家中的粮食被搜走了一大半。幸好地窖秘密，蔵在里面的钱粮财物未曾被没收，但戴宣发已经对县委记书和府政恨之入骨。
踏进街头，戴宣发发现安公局的一辆小车停在公社门口，心头反而镇定下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参与了此事，谁都把他无法。他径直走进戴家老宅，搬了凳子坐着和母亲聊天。
母亲为他担心了整个晚上，显得十分憔悴。见他平安回家，竟高兴得留下泪来。
“娘，不能哭！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是，娘不哭。儿子，不要再干傻事了！好么？”
“好！儿子听娘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唉，如果没了你爹，娘绝不能再离开你！儿子，你晓得么？”
“儿子明白！娘，来人了！记住，我昨晚没出过门。”
**刚带着几个兵民 入进院子中，问：“戴宣发，昨晚粮仓放火，是不是你带人干的？”
“胡大主任，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会告你诬陷！”
“随你去告！给我里里外外搜一搜！”
“无故闯入民宅，非法搜查！我非告你不可！”
“起来！走两步我瞧瞧！”
戴宣发站起身，在地上蹦了两蹦：“姓胡的！老子健康得很，我们走着瞧！”
兵民们从房內出来：“连长，什么也没有！”
**刚一挥手：“走！”率众扬长而去。
戴宣发吐了口长气：“娘！我得睡一会儿，你装一口袋粮食，晚上我送上山。”
天黑下来，戴宣发就着油炸豆腐蘸辣椒面，
地吃了一顿饭，扛起粮袋，提了瓦罐钻进了山里。公社炖了几大锅蛇
汤，她娘连带汤也分到了两碗。戴宣发知道蛇汤或许可以救伤者的性命，所以舍不得吃，用瓦罐装着带上山去。转过山弯，一只手电筒的光线
面而来。“发崽，是你么？”是戴云农，从山下
了下来。“二叔，你下山干什么？”戴宣发问。
“来接你啊！黑黢黢的，担心你害怕！”
“我怕？这一辈子，只有人怕我！老三怎么样？”
戴云龙接过粮袋扛上：“失血太多，一直昏
不醒。老四、老五在岩中守着的。”“妈的，凭命闯吧！快走，说不定蛇
汤能救老三。”“哪来的蛇
汤？”“县里分的蛇
，听说从水落打来的。”“水落
？山背后那几个天坑，应该也有蛇的！可惜我们没有，不敢下！”“砍刀行不行？”
“对付小蛇可以，蟒蛇不行！”
“算了！县里一定会来人的，我们在边上看，寻找机会！快走吧！”
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山后的岩
，戴老三躺在草席上，面无血
。戴宣发把蛇汤倒在小碗中，让老四、老五把老三扶起来，一匙匙地把仍然温热的蛇汤灌了下去。一连灌了两碗蛇
汤后，戴老三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醒过来就好了！把
也喂给他！”戴云农说。连
带汤吃了个
光，戴老三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哈！我没死啊？”戴宣发说：“三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戴云农说：“要看能不能熬过饥荒这一关！发崽拿来那一口袋粮食，只够老三养伤。”
“每天供应的二两粮，还是让大家去领回来。”
“酒坊地窖里还有两百多斤麦子，一家能分十来斤。”
“二叔，先分了再说。无论如何，戴家寨不能饿死人！”
“可是，这也顶不了几天呀！”
“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我不相信我是无用之人！”戴宣发几近狂疯地喊！
“发崽不用着急！二叔知道你关心戴家人！”
“我明天去县城，想法见见老伯，回来再说吧！”
“好吧！寨子里有二叔看着，应该出不了啥事！”
第二天，戴宣发揣了一些钱，进了县城。县里的监狱在西门外，戴宣发买了几个
饼，又买了几包烟带着，来到了警卫室。由于他要探望之人是重犯，虽然给狱警
了包烟，仍不能不层层上报。最后，狱方同意让他尽尽孝心。会见室里，戴云武被手铐铐着，満脸胡茬，双目无神，呆坐在木椅上。戴宣发
着泪，隔了条桌把饼掰成小块，递到戴云武的口中。“娃儿，你自己吃吧！你还要活下去的！”
“不！老伯！你吃！你也要活下去！儿子会经常来看你的！”
“晚了！老伯知道自己那些事民愤太大！逃不过死刑！你别浪费钱了！”
“不！我们已经连续向省里写信了，要求准确定罪量刑！老伯不会有事的！”
“娃娃，府政会听你们的么？别花费那气力了！后山的煤
，你定要守好！那是戴家祖业！”“是！儿子一定守好祖业！老伯，你千万不要灰心，多多保重！”
“探视结束！犯人回监！”两名狱警进屋，架走了戴云武。
“老伯！老伯！”戴宣发哭喊着，被狱警拉出了监狱门。
县城到洪丰不过二十里路，戴宣发当晚就赶回了戴家寨。
“二叔，我家有一口煤
在山背后么？”戴宣发悄悄地问。“是啊！这些年你老伯都没让挖过里面的煤呢！说要留给下一代。”戴云龙也悄悄回答。
“走！二叔，你现在就带侄儿去看个地方！”
戴云农没有多问。叔侄二人各带了一棵手电，避开众人，悄悄走向后山。
下到半坡，一排有好几个荒废的煤
。戴云农打着手电，穿过一片枯草，来到一个已经用石头封闭了的煤之前：“就是这儿！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你老伯封了快十年！”“二叔，你老先回去吧！侄儿在这里想些事情，天不亮就下山回家！”
戴云农转身回去。戴宣发见电筒光已经被山石所挡，便奔向煤
口。他灭了手电，伸手逐一推去，在下面发观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他左摇右晃，终于把那块石头弄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接连取出几块石头，现出一个来。他钻了进去，打开手电筒走了几丈，不噤惊得呆了！这简直是一个地下粮仓！由于防水，通风良好，上万斤粮食闻不到霉烂气息。 uMＵx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