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失手忽成笼中鸟
两人继续向
中硬闯,只见那山
只有三丈多深,里面就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天然石室。
其中陈设倒还舒适华丽,
帐桌椅俱全,可以想见的是那凌磊所替她弄了来的。
在华丽的绣榻之上,此刻正端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妇人,双手双臂及五官之上果然已经溃烂出水,看得出是一付毒发之状。
项小芸当先问道:“芳驾就是凌大侠的夫人芸娘么?”
那老妇人见项小芸与黄一萍走了进来,并无一些惊惶之意,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芸娘,又是哪个,你们为何闯入
中。”
项小芸冷然一笑,道:“好说好讲,大约不会有什么结果,咱们干脆用強吧。”
振腕一指,向那妇人前
点去。
那妇人双手双臂以及五官脸颊均已有溃烂之状,但是了无惧意,见项小芸一指点来,身子一闪,堪堪躲了开去。
项小芸冷哼一声,道:“这倒是我看走了眼,原来你也是个绝世能手!”
黄一萍也已赶到榻前,右臂疾扬,与项小芸采取夹攻之势,但两人却未即时动手,项小芸沉声喝道:“看在凌磊的面子上,—我们不愿跟你过分为难,只要你肯坦坦白白地说出实话,一切都好商量,否则,那可就是你自讨苦吃了!”
那妇人目光凌厉的扫了两人一眼,忽然放声大叫道:“凌磊啊凌磊,你这死不了的畜牲,把我磨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派人来审我,磨折我…”
黄一萍吃了一惊,沉声道:“快制住她,也许…”
不待话落,与项小芸双掌齐扬,点出十缕指风。
那妇人四肢五官的溃烂之状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上去却使人有种恶心
呕之感,是以黄一萍与项小芸两人俱皆不愿碰她,只用指风去闭她的
道。
殊料两人指风甫行点出,却同时觉得背后的“志堂
”一麻,心知不好,
要闪躲,可惜为时已晚,登时翻身跌倒,四肢失去了力道。
转头看时,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已来了凌磊,他狼狈落魄状依旧,双目神光
,紧盯着项小芸与黄一萍喝道:“骗子,原来你们敢来欺侮我的爱
…”
那坐在
上的妇人怒骂道:“谁是你的爱
,你这禽兽,狗都不如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以后你再也别来,我永远也不要见你…”凌磊満面落寞之
,呐呐地道:“芸娘,我…是无意的,我本想找出二十年前陷害你的真凶,使我们夫
能够重圆破镜!没想到她们…”
那妇人格格冷笑道:“二十年前陷害我的真凶就是你,又到哪里去找…凌磊,如果你是个血
汉子,你就该自刎一死…”
凌磊震了一震,颤声道:“芸娘,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你,照顾你,难道你还认为是我给你下的毒么?”
那妇人也震了一震,叫道:“我不管,就算不是你下毒害我,你对我也根本没有真心,你那秀姑呢,你们现在一定是生活得很好吧,大约你亲笔写出来的情书总没办法推到别人头上吧…凌磊,你不死就滚,滚得远远的,再也别来见我!”
凌磊颓然长叹一声,伤感地道:“好吧,我走…芸娘,看来咱们的误会再也没办法解释得开了!…”
伸手就去抓
道被闭的黄一萍与项小芸。
那妇人振声吼道:“住手…你想怎样?”
凌磊连忙道:“这两个丫头欺骗了我,又来辱及芸娘,我要把她们摔到湖里去喂鱼!”
那妇人哼了一声道:“不行,把她们留了下来!”
凌磊皱眉道:“这两个丫头的武功不弱,万一出了差错,那岂不…”
那妇人格格狂笑道:“她们没机会再活着了,我要用蚀骨化肌散把她们两人化成一滩清水。”
凌磊微吁一声道:“一切都由你看着办吧,芸娘,你…要保重…”
脚步踉跄,向外走去。
但当他要走到
口之时,那妇人又颤声叫道:“凌郎!…”
凌磊连忙倒退而回,激动得连眼泪都
了出来,口
颤抖着叫着叫道:“芸娘!…”
那妇人幽幽地道:“最近你又瘦了不少,你…也该保重…”
凌磊激动得语不成声地道:“芸娘,我知道你还关心我,一曰夫
百曰恩,百曰夫
似海深,我们的恩情比海还深,芸娘,误会总有解释开的一天,我…”
那妇人忽又面色一沉道:“你滚吧,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二十年前的事分明就是你做的!”
凌磊又颓然长叹一声,脚步蹒跚地向
外走去,这次他没有再停步回头,迈着缓慢沉重的脚步,一直走得没了影子。
项小芸、黄一萍虽被点闭了
道,但能听能看能言,一切自然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凌磊离去之时,她们清楚地看到那妇人面部上浮起了一层
狠的笑意。
但两人却都没有开口,因为她们知道,开口也是多余,在此情此景之下,凌磊绝不会听她们的。
那妇人顾自
面笑,想是在等待凌磊远去,足足有顿饭之久,不言不动。
黄一萍冷笑一声道:“那老可怜虫已经走远了,妖妇,现在该现出你的实真面目来了吧!”
那妇人嘿嘿一笑,道:“你等不及的要死了么?嘿嘿,等下还有得你们受的呢!”
说话之间,五指连拂,又把黄一萍及项小芸每人点闭了四处大
,接着,只见她轻轻击了三掌。
但听轧轧连响,靠近
榻的
壁上忽然打开了一道暗门,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妇人走了出来。
又是一个四肌五官俱呈溃烂的芸娘。
黄一萍、项小芸哑
未闭,仍然能够说话,两人同声冷笑道:“这伪装真像,是用蜡做的吧!”
那妇人格格一笑道:“你们两人单凭判断臆测,就能知道我是伪装中毒,真够聪明,但老身却不相信,一定有人告诉了你们!”
黄一萍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必然是有同谋之人了!”
那妇人震了一声,喝道:“这就是老身要问你们的了!…把她们人拉了进去!”
但听两声朗应,暗门中走出了两名中年妇人,横拖坚曳,将项小芸黄一萍拉到了暗门之內。
那是一间比外面更为华丽的
室,完全由人工开凿而成,齐齐整整,成正方形,
帐桌椅,一应俱全。
两名中年妇人将项小芸与黄一萍拖到
室之內,
鲁地摔于地下,向那妇人敛衽一礼,退到一侧。
那妇人面含
笑,将面具外衣,一齐拉了下来,
出了一副干净整洁的面容,与外表伪饰的面容十分相像,但却洁白如玉,四肢五官没有一点溃烂的迹象。
由她面容上看来,可以想见她年青之时是个十分漂亮的人物。
那妇人向外面张望了一下,伸手向壁间一按,但听轧轧一响,打开的
壁又复关闭了起来。
然后她方才缓步走到两人面前,从从容容地一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了么?”
项小芸冷哼道:“你自然是真的芸娘了!”
芸娘皱皱眉头道:“方才去了外
的那妇人,也与老身一样的模样,为什么你不认为她才是真正的芸娘?”
黄一萍冷笑接口道:“这很明显,因为你知道凌磊会来,除你而外不能使别人代替,假如被他看出破绽,你的狡计岂不就败
了!”
项小芸接道:“在岭后湖滨旁那名被我们捉到却又杀自了的妇人,已经给你发出了警号,目的就是要你亲自呆在前
,对么?”
芸娘
笑着道:“你们十分聪明,但我还是不信你们单凭判断就能知道我当年伪装中毒,你们最好坦白实说,免得皮
受苦!”
黄一萍冷冷地道:“除非你自己先说了出来,当年是谁与你共谋,那人…”
芸娘接口吼道:“什么共谋?那人只是我的一名老仆…”
黄一萍道:“这样说来,是你那老仆知道了你的这一切毒谋,不同意你的做法,怕你杀他灭口,才逃跑了的,对么?”
芸娘大叫道:“他呢,他怎么会告诉了你们,他在什么地方?”
黄一萍冷笑道:“可惜的很,我们并没有遇到你那仆人,只好让你失望了!”
芸娘暴跳如雷地道:“这样问法,自然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人…”
方才那两名中年妇人立刻双双趋前,裣衽道:“老奴侍候姐小!”
芸娘沉声喝道:“快去取两件刑具来,让这两个
人尝尝滋味!”
两名中年妇人朗应一声,向
室一旁跑去。
原来
室仍有暗室相连,两名妇人在壁间一按,又出现一间暗室,项小芸、黄一萍虽是极力看去,却因方向不对,看不出那
室中有些什么。
不久,但听叮当连响,那两名妇人抬出来了一只铁龙,以及钢条钢鞭等物,堆在了两人面前。
芸娘嘻嘻一笑,向项小芸与黄一萍道:“人是血
之躯,没有不怕刑罚的,如果你们两人图个舒服,最好坦坦白白地说了出来,免得被磨折个七死八活之后,还是要死!”
项小芸大吼道:“没见就是没见,平空
扯,大约也无法使你相信。”
芸娘面色一沉,道:“这样看来,你们两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了…好吧,我给你们准备了两样刑具,随便你们挑选,第一样是这只铁笼,把你们两人装在龙內,悬空吊在五尺以上,下面生上一盆炭火,慢慢熏烤,火不会太大,但却也够你们两人受的。第二样是四
钢条,每人分给你们两
,要将你们鞋袜脫掉,用钢条将大拇脚指
紧,悬空倒吊起来,试想一个
道被闭之人,不能运功抗拒,这滋味也不好受,而且,你们一天不肯实说,就吊上一天,两天不肯实说,就吊上两天,看你们可以支持上多久?”
项小芸悄以传音之法,向黄一萍道:“看来咱们眼前的灾难难免,对这两样刑具是要选择一样,黄妹妹,你还能运用心头真力么?”
黄一萍也以传音之法道:“运用倒是还可运用,不过,如果她把炭火加旺一些,我们岂不完了!”
项小芸道:“依我看大约不致于,因为她惦记着要问口供,用刑不会太酷!”
芸娘见两人迟疑不语,沉声喝道:“不说话也当不了什么,你们该快些选择了!”
黄一萍又暗向项小芸道:“是我来答复她,还是你来答复她?”
项小芸沉凝地道:“自然是要你来回复她了,如要我说,也许会弄巧成拙!”
黄一萍轻应一声,接着向芸娘冷冷地道:“用刑迫供,也要我们自选刑具么?”
芸娘
的一笑道:“这就是老身的宽大之处,快些说吧!”
黄一萍道:“如果要我们选择的话,我们倒愿意选择倒吊足趾之刑!”
芸娘道:“这是为什么呢?”
黄一萍道:“火烤倒在其次,我们两人都是最怕烟熏…”
芸娘忽然爆出一声长笑道:“那真是好极了,把她们装到笼內,一面火烤,一面烟熏。”
两名中年妇人郎应一声,立刻七手八脚,将项小芸与黄一萍装入铁笼之內,悬空吊高五尺,迅快的在笼下生起了一盆炭火。
芸娘格格一阵狂笑,抬头看看笼中的两人道:“你们慢慢享受吧,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就什么时候放你们下来…”
接着又转向那两名中年妇人道:“好生看着她们,有什么问题要随时告诉我…”
两名中年妇人喏喏应声,芸娘却在说完之后姗姗转身,向那打开的
室之中走了进去。
那
室的暗门在芸娘入进之后轧轧复合,于是那
室中就只剩下了两名中年仆妇与吊在铁笼中的项小芸黄一萍两人。
室四角各有一个透气的小孔,但那孔道实在太小了,火盆中冒出的浓烟越聚越多,不久就氤氲満室。
火盆中火势不算太大,但两人却也渐渐噤受不住。
黄一萍见
室中烟气愈来愈浓,连那两名仆妇也朦胧难见,当下忙以传音之术向项小芸道:“眼下我心头真力尚可运用,但再过上半个时辰,只怕就没有办法了,你有什么计谋应该快些施展了!”
项小芸道:“我的办法十分简单,那就是真气破
之术…”
黄一萍轻叹一声道:“我可没有这大的本领,五大重
被闭,真力根本不能
动,如何能以真力破
之术冲开
道!”
项小芸道:“虽然你不能运气破
,但拼却一口心头真力,大约不难把头部凑到我的后背去吧!”
黄一萍笑道:“你想要我替你开解志堂
?”
项小芸颔首道:“不错,只要你能帮我开解志堂
,其他的四处
道我就能自己以真力冲开!”
黄一萍沉凝道:“这我可没有把握,只能试一试看!”
原来那铁笼并不甚大,项小芸在左,黄一萍在右,两人身体相接,挤在一起,但黄一萍却在项小芸身后,而且比项小芸矮着一些。
两人五大重
被闭,本是一动难动,但两人都还蕴聚着一口心头真力,黄一萍猛提真力,向下缩去!
虽是四肢用不上力道,但真力一
之间,也使她缩下去半人左右。
项小芸大喜,忙以传音之术道:“提住气,你还要帮我解
!”
黄一萍说不出话来,強自提起将散的半口真气,猛然用力向项小芸被闭的“志堂
”上吹去。
按说这样用气吹拂,根本无法开解项小芸的
道,但项小芸早已提聚起自己的心头真力,等黄一萍真力吹拂之时,立刻运气猛震!
但听一声轻响,项小芸的“志堂
”应声解了开来!
项小芸大喜道:“这就好了…”
但听嗯嗯连响,项小芸另外被闭的四处大
相继解了开来。
原来志堂
为五大要
之首,志堂
一解,其他的四处
道只需各经真力冲击,不难
刃而解。
项小芸并不怠慢,略一运息,五指拂动,开解了黄一萍的
道。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项小芸纤指轻拉,但听一阵嘶啦之声过处,那铁笼就如竹木所制的一般,立刻裂开了一个大
。
那两名中年妇人也已发觉了,两人匆匆赶了过来,但项小芸十指拂动,数缕指风过处,已经把两人的
道闭了起来。
项小芸、黄一萍飞身而出,项小芸抓过两名中年妇人之一,沉声喝道:“如你想活,快些把那壁上的暗钮指出!”
那妇人早已失魂落魄,闻得喝声,连忙应道:“我答应,但…你要开解我…的
道…”
项小芸反手一拍,开解了她的
道,道:“快些动手,否则…”
一言未毕,忽听另一名被闭了
道的妇人大叫道:“吕妪,你忘了,背叛主人会有什么结果?”
那被称为吕妪的妇人身子剧烈一震,忽然双手一握,向自己
前擂去,这变化来得实在太快,项小芸与黄一萍俱皆防止不及,但听蓬的一声,那妇人已经颓然倒地,震断心脉而死。
黄一萍愕然一怔,旋即大叫道:“快,那一名…”
项小芸也想到了那一名,但她们都想到的太晚了一些,另一名中年妇人也已蓬然倒地,只见口角中鲜血泉涌,原来她已嚼舌自尽。
虽然她尚未死去,但项小芸与黄一萍两人俱都知道,若想要她说出话来,那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两人相视一眼,俱皆
出一抹苦笑,项小芸叹惋一声,道:“那芸娘看来不是一个精明的人物,她为何能把属下控制得这般严厉,宁死也不肯怈
一言半语?”
黄一萍应声道:“我也觉得事情可疑,就以二十年前的事而论,那番布置也可谓天衣无
,绝不是像芸娘那样的人物所能做得出来的?”
项小芸皱眉道:“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大约要那芸娘亲口说了出来并不太难…黄妹妹,现在又该用得到你那阵法建筑之学了!看看如何能够把那暗门打开,将那芸娘抓了出来!”
黄一萍摇头摇道:“当咱们被她拖进这
室之后,我就看清楚了,那不能算什么阵法,只能算是一些机关陷井,那壁上共有五个按钮,其中只有一个可以开启暗门,另外四个都可使按钮之人受到死伤之厄,这个险实在不容易冒!”
项小芸忖思着道:“由此看来,这
室也绝不是那芸娘所鸠工而建,在她背后必然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人物…”
黄一萍颔首道:“情形大概就是如此,现在咱们怎么办呢,在这里坐守,还是冒险去按那壁上的按钮?”
项小芸苦笑道:“倘若成功的把握只是五与一之比,这个险还是不冒的好!”黄一萍道:“方才这两名妇人的嚎叫高呼,不知那里面的芸娘能否听到,倘若她不曾听到,咱们在这里用‘守株待兔’的办法,倒是未尝不可,倘若她已经听到了,咱们只怕就要倒霉了!”
项小芸苦笑道:“这
室中可有什么机关陷井?”
黄一萍摇头摇道:“只要不去碰撞
壁上的暗钮,危险是不会有的,但如那芸娘知道了,我们已经逃出铁笼,情形却怕有些糟糕,一来是怕她把凌磊弄来,二来是怕她那背后的神秘人物会乘机做怪!…”
项小芸苦笑道:“这样看来,咱们虽逃出了铁笼,却仍然被囚在这
室之中,做那芸娘的阶下之囚!”
黄一萍却忽然一顿足道:“我们两个简直都傻了,前面的
门为什么不去打了开来!”
项小芸道:“那面的暗门没有机关么?”
黄一萍摇头摇道:“只有一个暗钮,全安得很!”
抢步上前,伸指向壁上按去!
但听轧轧一声,暗门应声而开。
室中的浓烟立即向外
卷去,那名冒充芸娘的妇人在外叫道:“出了什么事!这烟…”
一语未完,项小芸却已抢步上前,抓住那妇人的肩头。
那妇人尚未看清来者是谁,只觉半身酸麻,右肩已被项小芸钢钩般的五指抓牢,动弹不得。
黄一萍向
口外张望了一下,急急地道:“我们快些离开此处!”
项小芸皱眉道:“如依我说,最好胁迫这妇人去把这面
室灯开,抓出那芸娘来!”
黄一萍头摇道:“你疏忽了一点,她这些属下个个悍不畏死,要強迫她去开启里面的暗门,我们岂不是要陪她同死,何况只要有了这妇人,还怕那凌磊不相信么?”
项小芸凛然一惊,道:“这话说得对!”
抓起那妇人,当先向
外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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