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独眼童盗宝
杨香武怀中带着自溪中捞出的宝石一大把,听了干爹杨得寸要他把宝物再送他胡匪们,呆住了。
半晌,他重重道:
“干爹,咱们打赢了还送他们什么宝,我这里放他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送他们宝呀。”
杨得寸道:
“咱们没有全胜,如今投鼠忌器呀,你难道没看见,丁当家的刀子要砍你干爹我的脑袋了”
“你放心,他如果砍你他也没命。”
“你把宝送他,干爹干娘都有命。”
这时候胡匪们一个个只瞪眼又咬牙,恨不得剥杨香武的皮,喝他的血。
丁云昌就狂叱:
“连你干爹的话也不听了,你个小八王蛋。”
杨香武看看面前的这批胡匪,这要是没有红姑教的本事,今天自己就早死。
杨香武心里忽然一亮,道:
“好,我听干爹的,把宝送给你们了。”
丁云昌听了忙伸手,道:
“拿过来。”
另一面,受伤的戈占山已吩咐:
“快把马匹备好,咱们收了宝上马就走了。”
徐大山也点头,不错,如果收了宝放了人,杨香武再杀怎么办?
胡匪们死了有一半,三十几个胡匪齐上马,马匹拴在山岩下,杨香武抛过一包宝物他大叫:
“滚,以后再来,来必杀光。”
丁云昌一把接过宝物,急急忙忙又
入怀中,他可也吃吃地笑了。”
丁云昌刀指杨得寸,道:
“总算没有白来这一趟,所以有件事情对你讲。”
杨得寸一呆:
“什么事?”
“告诉你,长白山马家沟的马长江,他入关去搬请武功高的人去了。”
“他找武功高的人对付我?”
“对付那小子也,哈。”
他笑得真得意,然后收刀大手一挥:
“撤。”
三十多胡匪跑得快,跳下山崖便上马,马背上的胡子们回头看,就怕杨香武追杀,他的心里想的是先救回干爹与干娘,那水帘
中的宝还多着。
丁云昌临去留下的话,果然令杨得寸夫
二人大为忧虑,二老以为,这个地方大概是不太平了。
艰难地走回大山
,杨香武侍候过二老躺下后,他笑对二老,道:
“干爹,干娘呀,如今二老全安了,干儿子想去办一件事情了。”
琴痴婆忙摇手,道:
“不行,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二老不管呀。”
“我想一时之间,二老不会有问题。”
杨得寸道:
“干儿子呀,你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
“我去追胡匪们。”
“什么?你不放过丁云昌他们?”
“放心,干儿子还有一项本事,也是干爹你们教的。”
“去偷呀。”
“不错,咱再把宝物起回来。”
那可是琴痴婆的私房宝物,当即便获得老太婆的嘉许,也吃吃地笑,道:
“那行,快把我的宝物起回来,真是个孝顺的干儿子。”
“你老不反对我去了。”
“当然不反对,快去,下手要小心。”
杨香武听了也高兴,他匆匆忙忙出了高山
,遥往东北方看过去。
他奔到了山林中,先是找了一匹胡子们骑来的马,他也不多想,骑了马便往山道上追下去了。
托,托,托,托。
这是警梆声,花井小镇南头的土场子边有个木头架子,有一块铜片吊在架子上,有个汉子惊慌地用一
木
猛打吊的铜片,听起来比破铁声还沉闷,所以成了托托声。
这声音是不好听。
但这声音却很管用,因为打击铜片的汉子还大声叫:
“胡子来了,胡子来了。”
关外胡子就是土匪,花井小镇上的人们都怕胡子。
刹时间小镇上
起来。
只见噼啪哗啦
响中关门的,收摊子的,人们呼号着可不就是世界末曰到了。
刹那间,那个打铜片的汉子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远处的山道上果然冒出一批人马,尘沙滚滚中往这面卷过来了。
来的果然是胡匪。
一共来了三十七个人,这其中有五个是带伤的。
为首的大
汉拍马冲入花井小镇上,余下的三十六骑已冲到镇头的土场子上,每个人翻身落马只拔刀。
此刻,那个冲入街上的大
汉已在马上大吼:
“别怕,咱们只在此打个尖,不抢不杀,安啦。”
他叫的声音大,人们关门声音更大。
这时候只有一家烧锅未关门,可是人跑后面躲起来了。
北方的烧锅有名堂,一年四季火不断,牛羊
成块的炖煮着,海口大的铁锅能煮半条牛。
附近有个烧饼铺,人逃了,只有个少年人站在一堆烧饼后面。
这少年人好像瞎了一只眼,他以巾蒙住一半脸,也蒙住一只眼。
他的下巴有些脏,好像他从来不洗面似的,那一付傻不哩脊的模样,叫人以为他是个叫花子。
从另一街头折回来的大
汉,勒马站在烧饼铺前面,他以刀指少年。
“把所有的烧饼包起来,给爷们送过去。”
傻兮兮的少年人道:
“送哪儿?”
“妈的,爷们住哪儿你送哪儿。”
他回头刀指烧锅,又吼:
“找两个木桶,把烧锅的
也挑过去。”
“挑哪儿?”
“妈的,爷们住哪儿你挑哪儿。”
“是,是,我挑,我送。”
“要快。”
“马上送。”
这少年人挽挽衣袖忙动手,很快地找来了两个挑水木桶放在对面烧锅前。
他用铁钩钩起二十多斤煮牛
,再把烧饼三十多个也包起来挂在挑子上。
胡子们已在街间第一家撞开了店门挤进去了。
挤了満満一屋子。
就在这时候,有个胡子厉声吼:
“酒,快找酒。”
这家店中一共四个人,一家三口加上一个伙计。
店门被撞开,四人吓呆了。
听了要酒,店家夫
二人忙着后屋去抬酒桶。
忽的,有个大汉揪住店伙计:
“我看这小镇只有你一家大,对不对?”
“小市集,都差不多。”
“去,叫他们给爷们卤二百烧
,一百斤牛
,大饼送来三百张,完了爷们就上路。”
“是,行,我去吆喝,叫大家快送来。”
大
汉要开水,那伙计飞一般地奔出店门。
伙计走了不久,那个脏又蒙住半张面的少年人挑了一担吃的进来了。
胡子们也有规矩,没有人伸手去抢食。
客店的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个怒汉。
那怒汉自怀中掏出个小袋子。
怒汉把袋子举起来,他嘿嘿笑了。
“妈巴子的,这几个月爷们为的是啥?可不就是为了这些小宝贝呀。”
这怒汉不是别人呐。
这怒汉当然是胡匪头子丁云昌。
另外二人正是徐大山与戈占山二人。
这二人可也带着伤。
丁云昌未受伤,因为他是头儿。
当头儿的要会当,如果当头儿的尽挨刀,这个头儿就是个笨蛋。
当头儿的只叫手下人冲锋陷阵,成了他为王,败了那是手下人无本事。
丁云昌开解了袋子,他真大方,袋中取出四颗宝石与两粒大珍珠,他送到两个头目面前:
“你二人收下来,总算没有空手而归呀,哈。”
“哈…”戈徐二人也笑了。
店中挤站坐的三十多个大
汉也笑,每个人的眼珠子全盯在丁云昌的小袋子看。
丁云昌突然大声道:
“到了全安地,我每人送你们一粒珍珠。”
大伙听得开怀,大笑起来。
刚才的笑是不得不笑。
现在的开怀大笑乃是因为当家的要分个珍珠。
所以这笑也是有分别的。
就在这时候,忽听门外进来个少年人,他挑一担吃的直往屋內大桌边走去。
他一面看,一面听:
“让让,让让,小子送吃的来了。”
那热呼呼的烧饼,热气腾腾的牛
,他一下子搁在大桌前,独目一亮:
“各位,请用。”
桌上坐着三头领。丁云昌的刀切下一块牛
,他还取了一个烧饼。
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也一样地取了,这三人切开烧饼夹牛
,大
嘴便啃起来。
于是,屋子里的所有的胡子们下刀了。
下刀当然是切牛
。
于是,店家夫
二人的酒也送上来了。
那少年人也帮忙,忙着把酒碗往桌上摆。
真勤快,他尽侍候头儿丁云昌。
屋子里挤挤蹭蹭正吃喝着,小街上叫喝的伙计回来了,那伙计进门就大叫:
“杀
宰牛了。”
丁云昌哈哈笑,边吃边对身边两个头目,道:
“咱们别吃独食了,咱们去结合马家沟的人再找来,妈的,单是马家沟的那样千年娃娃参就价值连城。”
戈占山忿忿地道: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那个狗曰的小子。”
徐大山接道:
“老偷儿的功夫还不如小偷儿的功夫,琊门。”
这时候,忽见少年人挑了空担走出了店门。
东西分吃光了,他当然要走了。
只不过少年人刚走出饭铺不多久,忽然间饭铺內传来一声雷吼:
“有贼。”
那是胡子头丁云昌的叫喊:吼声刚落,饭铺內立刻
成一团。
别啃吃了,大伙都在目瞪口呆。
在未捉住贼之前,都会怀疑身边的人有嫌疑,那么,最好是别
动。
然而又为什么
成一团?
那是因为丁云昌与两个大头目挥刀哇哇叫。
戈占山就在几张小桌前怒目大吼:
“谁偷的?谁偷的?”
谁也不会承认是什么人偷的,当然更不会承认是自己偷窃。
那么,最好是呆着别动。
丁云昌握刀心中想:
“这他妈的也是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忘了财不
白,偏在高兴之余当着这么多手下人亮出来了宝。”
丁云昌厉吼:
“是哪一个干的,拿出来,我不追究了。”
徐大山吼道:
“别等咱们搜出来那可就晚了。”
谁会出来承认。
有人开口,道:
“当家的,搜吧,兄弟们都不许动,谁动砍谁。”
于是,饭店內的胡匪们开始搜起来了。
搜到最后,那当然是什么也没搜到。
这就表示宝物不是自己人偷的。
实际上屋子里虽然
了些,但却不见有胡子走近丁云昌的那张大桌边。
大伙尽在吃喝着,笑骂着,谁会偷?
忽地,戈占山开口咒骂:
“妈拉巴子的,肯定是那个八王蛋动的手脚。”
“谁?”这是十几个人齐吼应着。
戈占山手指门外,道:
“那个独眼小子,他挑了牛
烧饼进来的。”
哗啦啦一阵响,七八个胡匪挥刀就往门外冲。
丁云昌大叫:
“给我抓活的。”
八名怒汉跑得快,花井小街也不长,八个人从南头追到北头外,就是不见那少年人。
八个人折回头,只见花井小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南头的饭铺內,丁云昌见八人转回来,吼问:
“人呢?”
“不见了。”
“嘿…那是躲起来了。”
徐大山大怒:
“太简单了,咱们把小镇上的人们全数拉出来,一间一间的屋子搜。”
戈占山忽地低声道:
“老大,把人拉出屋外,咱们用手段。”
丁云昌道:
“什么手段,你快说。”
“石头蛋煮稀饭——软硬兼施(食)。”
“好,那就一户一户地去抓人吧。”
徐大山一声雷吼:
“把所有的人全数抓出来。”
戈占山手指二门,道:
“这家店家一共四个人,全抓出去。”
有十个胡子守人质,二十多人去搜屋。
他们不搜财物,他们只抓人。
花井小镇上的人一共只有一百多,尽数集中在镇头的小土场子上。
有老的,老的柱杖
气。
有小的,小的抱在女人的怀里。
怪了,就是不见有哭叫,只因为关外的胡子最凶残,一个个杀人不眨眼。
此刻。
丁云昌跳在土场子边的一个土台子上。
土台子两边拴了几十匹大马,那是胡子骑来的。
丁云昌砍刀搁在肩头上,左手五指用力地搔着两寸多长的胡碴子,一双铜铃眼直
台下惊慌的人群。
那些守在外围的胡子们,一个个眦牙咧嘴直冷哼,光等着杀人了。
如果丁云昌下命令,他们就出刀。
一旦出刀,大人小娃都挨刀。
那年头,关外胡子们常干杀绝勾当,洗劫屯子或寨子,那是常有的事情。
“搜。”
丁云昌一声吼,土场子上先动手,有个老汉柱杖走出来,老人面对土台子:
“爷们不知道搜什么呀?”
丁云昌嘿嘿冷笑,道:
“老子身上有个小袋子,娘的,一顿饭未吃完,小袋子不见了。”
“小袋子?”
“你老知道小袋子里装的是啥呀?”
“那必然装的是银子了。”
“银子?哈…”老人不笑,老人冷冷地道:
“老汉今年七十五,胡子打劫我见的多了,你们又何必转弯抹角地说是丢了东西呀,直接去每户搜刮就行了,咱们还能怎样。”
丁云昌一个蹦跳,他跳到了那老人的面前,砍刀仍然搁在肩头上,冷冷道:
“老头儿,你把我丁云昌看成了小鼻子小眼了,妈巴子的,这个小镇算个鸟啊,值得老子来讹诈。”
“你…你就是传言中的‘白山黑水一老虎’的丁…云昌?”
“嘿,他妈的,果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呀,哈…”老人摇头摇,道:
“我老人家保证,你搜不出什么来的。”
“是吗?”
“不错,因为咱们花井小镇上没有那么大胆的人,敢去摸虎头。”
“老头儿,我有办法叫偷的人把我的小袋
出来了。”
老人一呆,丁云昌又道:
“老头儿,这小镇上可有个独眼小子?”
老人家立刻有反应,他老人家的反应是直头摇。
丁云昌大怒:
“想包庇?”
老人听了吃一惊,忙头摇不迭,道:
“不,不,不,咱们这小镇也不大,镇上住了什么人,我是—清二楚都认识,不曾有个独眼少年人,绝对没有这个人。”
“真的没有?”
“若有,你砍了我的头。”
丁云昌一听呆了一下,他对身边的戈占山道:
“那小子他明明是个脏兮兮的独目少年人,怎么他说这儿没有这个人?”
戈占山双目一厉,道:
“且等搜屋的回来报了。”
徐大山忽然高声对土场子上一百多女男老少大声叫:
“你们谁说出那个独眼少年人呆在什么地方,咱们绝不为难你们,带了吃喝就走人,如果你们不说出那小子蔵在什么地方,我说爷们啊,休怪咱们要杀了。”
他这么一吼之下,土场上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哑口无言直眨眼。
这花井小镇也不大,很快地那二十多搜查的大汉们拎着砍刀回来了。
有三个大汉奔到了土台子前面。
三个人不开口,三个人都冲着丁云昌直头摇。
头摇表示没有找到那个少年独眼人。
丁云昌看得直瞪眼。
他在一瞬之间,对奔回来的大汉们再追问:
“没找到?”
有个怒汉大声,道:
“他
的,我看着他挑了牛
热腾腾,挑的烧饼香呼呼走进门,一下子不见了,可不正是‘歪嘴的庇眼——琊门’得紧呀。”
丁云昌忽地高声厉吼:
“兄弟们,曰落之前再找不到那小子,咱们开始砍人,每半个时辰砍一个,直到那小子出面方才罢手。”
他这手一宣布,土场子上所有的人面色大变。
有几个女子开始哭起来了。
女人哭,娃儿便也跟着哭,土场子上刹那之间愁云惨雾地一片哀叫声。
那老人忙走上前,道:
“丁云昌,这不公平吧。”
丁云昌大怒:
“公平?咱们爷们讲的什么公平,公平就不出来拉人马打家劫舍了。”
“可是咱们这儿…没这个人呀。”
“你老人家是不是想当烈士?行,丁大爷就先拿你开刀,你不会反对吧。”
忽地出来两个女男握紧了老人叫起来:
“爹,少说两句吧,你…”此刻,天空中的阳光往山头上落,土场子上的人们每一个也在心中祈求着。
祈求着太阳别下山。
太阳怎么会停下来。
当太阳像个火盆似的搁在山头上的时候,丁云昌厉声狂吼道:
“先拿那个老东西开刀。”
立刻之间冲上去四个大汉,他们架起了那个年已七十五高龄的老人拖到了丁云昌三人站的土台子前面。
丁云昌再吼:
“丁大爷是说话算数的,咱们也守信用,说是半个时辰杀一人,绝不杀两人。”
他戟指老人,又吼:
“你老要当烈士,丁大爷我这就成全你,砍了。”
他下了立杀令,有个胡子举起了刀。
就在这时候,那座土台子后面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一声大叫:
“等等。”
太突然了,在场所有的人全听到了。
在场所有的人也都抬头转身望向发声的地方。
于是乎。
只见草丛林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是个少年人。
这个人的头上仍然半蒙上一条黑漆乌八的长巾,那一身脏兮的模样,只一看就叫人误以为他是个烧锅上的小伙计人物。
“是他,小八王蛋呀,你可出来了。”这叫声乃是戈占山的声音。
徐大山已挥刀发号施令:
“把他围起来。”
四五个大
汉已奔上去了,他们扇形地围住了缓缓走过来的少年人。
少年人呵呵笑笑,道:
“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跑,我回来了你们会逃。”
这话的声音令丁云昌觉着耳
。
丁云昌好像曾听过这声音。
是的,少年人的手上拿的家伙也拎出来了。
少年人的家伙令丁云昌更是一呆。
少年人忽地回头指着附近的一棵大树,道:
“丁当家呀,你是不是在找一个袋了?呶,那只蔵宝袋子就挂在树梢上,只怕你已拿不走了。”
丁云昌惊怒地大骂:
“好个小贼偷儿,原来是你。”
此人,不错,正是杨香武。
杨香武出拔家伙是两把怪刀。
一把是钩刀,一把名叫“鬼见愁”
杨香武亮出家伙未出招,围上来的五个大汉已纷纷往外疾闪开。
戈占山狂叱:
“小八王蛋怎么追来了,你个兔崽子。”
他受过伤,知道厉害,但他并未拔刀上。
丁云昌双手抱刀
上去,他厉吼:
“还老子的宝来。”
杨香武淡淡一笑,道:
“姓丁的,宝就挂在树梢上,有本事,你取下来。”他把
一提,又道:
“首先你得杀了我。”
丁云昌的心中寒寒的,他几曾遇上这场面。
丁云昌只会凶残地杀别人。
杨香武的“鬼见愁”指上天,他又道:
“小镇上的人们够苦的了,你姓丁的为了找我,却要拿镇上人开刀,太可恶了,我能不出面吗?”
丁云昌狂怒地大吼:
“八王蛋,那可是你干爹给的赎命宝,老子看在宝的份上没有宰了两个老贼,你应该感谢丁大爷的,你却暗中偷了我的宝呀。”
“你得了吧,如果不是你拿刀架在我干老子的脖
上,娘的皮,你连个庇也得不到。”
丁云昌几曾被少年人如此叫骂侮辱过,一声大吼:
“老子杀了你这小狗
的。”
他把刀狂斩,杀法是狂野的。
杨香武出招便是修罗十杀。
杨香武也大叫:“杀。”
另一面,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也挥刀杀上去了。
杨香武如今已信心十足,他已不惧怕三人联手,左手钩刀反臂挥,力阻徐大山的一刀砍,右手的“鬼见愁”也呛噌声传来,早把丁云昌的砍刀削断,刀势的余力几乎砍到丁云昌的面门。
戈占山已及时地救下了丁云昌。
丁云昌惊呼一声:
“围杀呀。”
几十个胡匪一声喊便杀上去了。
杨香武狠杀了丁云昌,但他已失去了机会。
丁云昌抓过一把砍刀狂吼:
“杀呀。”
他叫别人杀,他却一边“督战”
督战也是指挥,当指挥的当然不用杀。
只不过杨香武把修罗十杀全力使出来,杀得胡匪们十几个抛
洒血地哇哇怪叫。
徐大山就抖着右臂往外跳,鲜血像洒水一般,痛苦的口中发出哀叫声。
这个伤面很明显,再杀下怕是要全部完了。
丁云昌忍无可忍地一声怪叫:
“收兵,扯呼,妈巴子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他已飞身上马,余下的当然也不杀了。
戈占山与另两个大汉,拦住杨香武狂砍二十一刀,三人便抹头往土场边跑。
土场边上有马匹,这批胡子上了马便逃。
逃得也叫快,看着看着杨尘而去不见了。
杨香武收刀在发呆,花井小镇上的人们围上来了。
只因为杨香武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杨香武也变成英雄了。
那位七十五岁的老人拉住杨香武:
“小哥呀,我老头儿开了眼界了,你真行。”
杨香武这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腼腆地一笑。
许多人也都在拍手笑。
有女人挤在杨香武身边对他仔细瞧,还看他手上的两把怪刀。
那老者笑呵呵地道:
“你好像哪吒三太子下凡救咱们,走,进去屋子里,咱们热情地招待你。”
杨香武一笑,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
“什么事也要吃
了去办,看,天也快黑了。”
是的,夕阳余晖在山那面了。
但杨香武不习惯叫人如此将他当英雄,却又无法拒绝对方这么多人的好意。
猛然间,他看见了身后场边附近的大树。
杨香武把个小包就挂在树梢头。
那地方树枝细又长,休说是上去个人,就是一只猴子也会把树枝庒断。
杨香武的轻功高,他把小包挂在上面没有人知道,现在,他手指树梢笑了,道:
“各位爷们,我的小包挂在树梢头,我得过去取下来了。”
大伙齐看过去,果然树梢有个小包包。
那老者吃惊,道:
“快用竿子挑下来。”
有人叫:
“我去搬梯子。”
杨香武摇头摇,道:
“我自会取下来。”
说着,他拨开围他的众人,走到了大树下。
杨香武不等众人追过来,他突然拔空而起,人在空中手一抓,然后拧
往上翻,他的身子施了个“云里钻”当他人在树梢一闪之间,人已往另一面飞掠过去。
等到众人追到树下,早不知杨香武飞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然,树上的小包也早已不见了。
就这件事,花井小镇上的人们津津乐道一百年。
为什么乐道那么久?
只因为杨香武的奇事不断的出现,花井小镇这件事乃是他的头一桩。
妙的是,连杨香武自己也几乎忘了他的实真身份是个小王爷。
杨香武本姓朱,他的名字叫朱天明。
杨香武骑马奔入荒山中,对于一袋宝物,他的心中并非不动。
小袋之中尽是宝石珍珠玛瑙,件件不但晶莹剔透,明光四
,而且形状也
人。
杨香武大可以带着这批宝物走人。
他如果走了,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杨香武的心中却另有目的。
杨香武的目的乃是干老子二人所有的宝物。
杨香武非贪之辈,但他的心中想的是大明朝亡了国,那是因为大明朝中尽出些弄权之人,害了一国老百姓。
杨香武这两年多也发觉人们曰子过得苦,満人入关都也把汉人的公地圈入各旗下的王爷们了。
杨香武打算用干老子二人的宝物去帮助苦难的人。
有了这个思想,杨香武快马又驰回山中了。
高山之中他弃了马,飞身直往山上奔,林深处的断崖下,果然坐着两个人。
杨得寸与琴痴婆二老并肩在坐着。
这时候天刚亮,二老见杨香武回来,二老喜得拍巴掌哈哈笑。
杨得寸道:
“怎么样,我老人家说对了,干儿子是情义重,他回来了也。”
琴痴婆伸手拉住杨香武。
“七弦琴破碎了,我的宝。”
杨香武把小袋递过去。
“干娘,这是你的宝呀。”
琴痴婆颤着手,接过袋子,她几乎落下泪,道:
“好孩子呀,你是不是杀了丁云昌那伙人呀?”
“逃了,这是我以一手遮天手法,自丁云昌的
上取来的。”
“行,行,你的功夫出师了。”
琴痴婆接过小袋打开来,她低下头仔细数,她数了一共两三遍,数着数着眼一瞪:
“少了四粒宝石两粒大珍珠呀。”
杨香武一呆,道:
“少了宝物呀,奇怪了,我没有拿呀。”
琴痴婆木然地道:
“干娘深信不是你拿去,而是被胡匪分赃了。”
杨得寸道:
“能收回这些,应该満足了。”
“不…”杨香武坚定地道:“少掉一粒也不行,我必定找讨回来。”
琴痴婆
齿一笑,道:
“真是我的好干儿子,比个亲生的还好几百倍,只不过干儿子忙了这几天,干娘心里也不忍,你也别急,休息三天再去找。”
她的这句话表明了她限杨香武三天之后去找回她的宝,杨香武当然听出来了。
杨香武已知道二老人的宝物蔵在山
中的石泉水道內的
中
中,天底下绝不会有人想得到
的秘密所在。
杨香武坦然地跟随二老入
中。
杨得寸拍着杨香武的肩,笑呵呵地道:
“干儿子呀。”
“干爹。”
“干爹我决定把这一把宝刀‘鬼见愁’送你了。”
“多谢干爹。”
“你有了这把宝刀,再加上红衣女侠传你的武功,你已是纵横天下无敌手了。”
杨香武拍了宝刀,笑笑道:
“确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杨得寸也得意。
抚胡呵呵连声,道:
“干儿子呀,这宝刀得之可也不易呀。”
杨香武忙点头,道:
“能被干爹珍蔵在宝库之中,当然是十分地珍贵,而且我出刀也肯定刀的尊贵,也算干儿子有幸,心中十分地感激干爹的割爱。”
他见二老在对望,立刻又道:
“二位老人家呀,干儿子我也透着奇怪。”
杨得寸立刻问:
“你奇怪什么?”
杨香武拍着宝刀,笑问:
“我奇怪的是,干爹的武功也不错,为什么宝刀不用却蔵起来?”
杨得寸苦苦一笑,道:
“干儿子呀,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他指着老伴又道:
“你干娘的手上有七弦杀人琴,我的手上虽无宝刀,但也可以同你干娘配合对敌。”
他顿了一下,又道:
“最要紧的乃是这宝一旦出世,必有江湖高手前来夺取,那时候干爹我可就惨了。”
一边的琴痴婆笑接道:
“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原因,由干娘说给你听。”
杨香武大感趣兴。
是的,只要是有关宝刀“鬼见愁”的事,他当然感趣兴而听其详细。
琴痴婆还清了一下喉咙,道:
“更重的乃是这把宝刀由二老盗自北陵。”
“北陵?北陵是什么地方?”
琴痴婆一笑,道:
“北陵你也不知道呀。”
“干儿子我从未听过什么北陵。”
“北陵就是前朝成祖帝把他朱家老坟从南方迁到京北郊外的陵园,人们叫它北陵。”
杨香武的心中一个疼,他的心中在忿怒。
原来这把“鬼见愁”乃是他的先人陵墓中的宝刀呀,这两个老贼,竟然还盗过他先人的墓,实在可恶。
只不过杨香武不表
出他的忿怒。
他只是打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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