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飘然入耳。
神武尊者闻声心中一动。扫目看去,见那十八夫人帮的花女,听到了乐声,也都为之目光一亮,神态突然变得昂扬起来。
那弦乐之声,使她们振奋了!
从眼前情形判断,那乐声起处,十有八九是她们的援兵,就是她们帮中的主要人物赶来了!
神武尊者见状,速加了脚步,直往前闯。
突然,金鼓大震,起自四面八方。
金鼓之声后,胡笳之声,又相继而起。
金鼓与胡笳之声相会,汇为一片铁马金戈的杀声,犹如千军万马在冲杀!神武尊者闻声,放缓了急冲之势。
他一听那声音,就知道这是泰山金乌堡的人到了。
他想:金乌堡的人一到,就可将十八夫人帮人马分散开来,也就等于减轻了包围自己的庒力,如此一来,还是大有可为。
所以,他缓下势来,只等形势一变,就联手杀将出去,和金乌堡的人马会合,来个里应外合。那么,便可先杀十八夫人帮的人解恨,再相机行事,哈哈…咱们就走着瞧吧!
他一想到这里,就不想先来个死拼了。
因为他必须尽量沉住气,忍耐待机,保持实力,避免消耗。
所谓枭雄就是魁首,神武尊者最清楚这个道理,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他扫目再看之后,发现那四周包围他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异动或不安,心中不噤暗道:
臭娘儿们,马上你们就会知道冒犯我神武尊者的代价是什么了。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杀声突然景起,来势凶猛异常。
从杀声中辨别,足见金乌堡的人,已开始了冲杀。一代袅雄的神武尊者洪承绪,此刻更出奇地冷静,对眼前的情形,好象无闻无见。
包围在他周围的十八夫人帮的花女也出奇的冷静,他们好似有恃无恐。
神武尊者见状,不由心中暗笑道:哼哼!女人嘛,都会装模作样,等一下,就听她们叫爹叫娘吧!
他想到得意处,笑了起来。就当他笑声方起,那乐声,本是金鼓胡笳齐奏,一片悠扬悦耳之声。
在这危急震撼之际,音乐突然又变,且扬起一阵曼妙的出声。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舂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杉金缕
。山枕斜(奇支),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歌声音韵顿挫有致,且字字舒放分明。在杀声震耳的
里,竟有人会唱出李清照的离情来,太不协调了!
不过,那歌声悦耳,意境深远,别有一番韵味。
神武尊者闻歌之后,忖道:搞什么鬼把戏,
血拼命的情形之下,亏她们还有这份心情,实在令人不解!
忖思之间,歌声又起:
“吾爱陌上人,负我一片情。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思慕,
花不事卿。
舞罢低头看,来人竟是君。”
这一阕的歌声,更有说不出的
绵宛转,把何笔形容得风
、偶
、清雅、超俗。人见人爱。
歌声低徊,使人意消,令人神驰。
神武尊者闻之,更不噤大感奇怪,他忍不住循着歌声起处看去。
只见五六十丈外,大片树林旁的空地上,有百十多盏花灯,电掣般地旋转闪动着。
最奇的,是在那些花灯照映之下,升起一束五颜六
的弥漫烟雾。
再仔细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在那些花灯烟雾笼罩闪烁间,有一道银虹电掣,那不正是何笔吗?
他已经冲了出去,到了另一旁,又被十八夫人帮更多的花女围住了。
看情形,十八夫人帮,在全力对付何笔,非得之而不甘心。瞧她们那么多的人,各种花形的彩灯,变幻得眩人眼目。
原来十八夫人帮,为了对付何笔,连她们庒箱底最为霸道、轻易不用的天
烟梦都出手了。
神武尊者深知十八夫人帮那天
烟梦的厉害,乃是
种
的绝招。
任凭何笔的功力再高,恐也支持不了多久。
神武尊者先是一阵快意,继之又大为焦急。他想起了他们北上的目的,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十八夫人帮是不顾一切,全力对付何笔一人。
只要何笔一栽倒,即等于她们赢了,朱雀神武门一切都落了空。
事情很明白,连天风雨,
战通宵,哪一路的人马,全是为了何笔而来!
谁能掌握到何笔?
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神武尊者这么一想,不由暗叫一声道:我好笨,迢迢千里,从韶关跑来长安,我是来干什么的,该不是为观战而来吧?还是在这里,等个什么劲呢?
他这么一转念,心头上好象被针刺了一下,引吭大吼道:“你们给我上,谁先拿下何笔那小子,就是第一大功!”
他这是向神武六煞卞令。
话刚出口,他人已弹身而起。
神武六煞从幼年就跟着神武尊者,学艺、练功,已有二三十年了,在感情上无异父子,也是神武尊者的死士。
他们心意相通,进退皆有默契,除了红衣老六之外,其他五煞一听到神武尊者的招呼,发了疯般地狂叫震天。
他们的杀手绝招,同时发难!
这一来,形势突变。
方才十八夫人帮的人,仗着人多势众,加上巧妙的阵法的配合,对朱雀神武门的人,展开围斗。只是阻止他们杀出重围,打算把他们分别困住,不使他们相互联手,再来一个各个击破。
在朱雀神武门这方面,由于神武六煞,一向是唯神武尊者之命是从,一同进退。
在神武尊者未下令之前,他们已听到了金乌堡人马的胡笳声,知道他们即将杀到,为了保存实力,他们和神武尊者有着同样的心意。所以,他们攻少守多,采取了游斗的方式,能毙敌则毙之,不能毙敌则先可自保,使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
免得步红衣老六的后尘,为毒火所伤。
现在,神武尊者下达攻击命令了,对于拿下何笔,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了!
于是,神武五煞立即变成了凶神恶煞,直往前闻,大有一人拼命,万夫莫敌之气概。论他们的武功,除了红衣老六较弱之外,论才智、机变,却推红衣老三柳仁,其余的老大徐智、二老胡利、老四吴信,老五徐正等都有相当高明的造诣。
现在老六已受了伤,其余五然在主人一声令下中,各人立即展开了他们的看家绝学。
只见红衣老大徐智,在挥掌舞袖间,突然张口,
出一道飞练,那道飞练刚起,忽又暴散如雨,一股酒气刺鼻,他使出了成名绝招混元酒箭。
他周围的那些花女,立即闻风四散,向后跃退。尖叫之声陡起,已有两人掩血惨叫,甩灯抚面,因为她们已被那酒箭打得血
満面了。
徐智这手很绝,也很残酷。
须知,天下女人无一不爱美,尤其自负绝
的女人,更是把容貌看得比性命重要,如果把她们的容貌给毁了,那比要了她们的命还要忍残。
红衣老大徐智,却偏偏施展混元酒箭,专伤那些花女的面部。
那些被酒箭
中的花女,只感到脸上被打扎锥刺般,奇痛麻辣,血如泉涌。
她们的脸上好象开了个蜂窝,血从小孔中
出,连想张口喊叫也不能出声,因为那酒箭之力,已经深透入她们腮颊骨中去了!
她们第一个意念,就是已知道自己的容貌被毁得不成样子了!即是留得命在,也没有灵丹妙药,治疗伤势,就算能治,也难恢复往昔的花容玉貌了!
于是,有两个花女突然间发了疯,扔下手中的花灯,飞身
抓,竟连故友也分不清楚了!
因为,她们在悲痛攻心之下,意念中,只想杀人怈恨。
这么一来,成了瞎子落水,
抓
打一通,把她们的阵法就搅
了,弄得其他那些花女,也手忙脚
起来。
徐智就趁这个机会,一阵疾冲横闯。一下子被他闯出去二三十丈远。
红衣二老胡礼见状。也施展了他的绝技,只见他口中大喝,反手连挥。
在连声尖叫中,那些花女变成了没头的苍蝇,四面
窜飞闪。
那是胡礼
出了他的独门暗器,骷髅骰子和断魂骨牌。
骰子就是
子,不过胡礼的骰子,不论黑点和红点都作骷髅形,四方形,每粒都有龙眼大小,而四面八棱,锋锐如锯齿,淬有其毒。
这骰子一到了胡礼的手中,就象变戏法,神妙无穷,百发百中,见血封喉!
还有他那断魂骨牌,乃是特别的两头尖,中嵌毒粉。
乃以风磨钢打造,一旦打出,骨牌中间的机簧自行震开,毒粉四
,见效一文方圆之广。
一沾上这种毒粉,
沾处立即麻痹,成了死
,如果被风吹入口鼻,七窍立即
血而亡。
须知武家
手,毫厘不差,都可立判生死。如果沾上这种毒粉,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那骷髅骰子名叫魔骰,当真魔灵似的,出手必中。
而那断魂骨牌,也的确是牌中断魂了。
不过十八夫人帮的那些花女,也都是久经训练的高手,武功都有相当的造诣,在她们警觉之下,严加戒备。
这样神武二煞也就有了技穷之感了!
那些花女对于变化的暗器,都有了戒备,不放过分
近,才让他们闯出去几十丈远。
同时红衣老三柳仁的追魂飞丸,用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也是一出手,就连伤了四五名花女,他也闯出了二三十丈外。
不过,他们也就闯出去那么远,立刻又被那些百花毒焰所挡住了!
突然,传来几声叮咯的琵琶声,那不成曲调的声音,入耳令人心为之缩紧,实在不忍卒闻。
这就是红衣老四吴信的绝活!
他这琵琶当然也是特制的,可说是有声无韵,十分的刺耳,谁听了都会感到受不了!
说也奇怪,琵琶声一起,那些堵截他们的花女,竟然都失魂落魄似地呆呆站立。
好象被那难听的琵琶声所
惑了!
实在说来,他吴信究竟会不会弹琵琶,令人怀疑。不过他手中的那只琵琶,却是一种琊门的兵器,专以不成调的声音,
人心思,搅
人的脑波。
就家平常听到的磨刀声,那尖锐的声音刺耳难闻。
只见他指尖在琵琶上弹着尖锐的声音。这种声音,竟把围在周围的数十名花女给
惑住了!
须知,十八夫人帮的花女,奉令包围堵截朱雀神武门的人,本来共有一百多人,除了先后伤亡之外,仍还有百人之多。
她们本来分为数组,把神武六煞分别堵截,围攻在这方圆七八十丈的荒坡之间。
她们平时训练有素,形是分工,实是合作。何处人手见少,就往何处支援,互相呼应,纵横驰骋。她们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突然由这边飞纵向另一边攻击,也就因为这样,才能把神武六煞等人,一时困住。
但是,自从徐智、胡札、柳仁等相继出手之后,花女已伤亡了不少人。不过,她们却
而不退,阵脚十分的坚固,而且还能立即出手还击。
可是,吴信那琵琶怪音,弹了不到半盏热茶的时间,那些围在他们身前的花女,一个个双手掩耳,忘了战斗。天下竟有这样怪事,他们竟会被一种不成曲调、不分宮商的琵琶声制住了,掩耳不动,皱眉苦脸,不忍卒闻那种声音。
神武尊者见状,知道机不可失,迅速挥起乾坤袖,施展剪梅十八手奇诡招式,猛扑猛打。
那些花女本就伤亡不少了,她们的同伴,一批又一批地迅速增援,先后抢上来的,也有三四十人之多。但见,花灯如电般旋转,奇异的灯光,鲜
的花姿,配上那片片绿影,映照得人眼花
。
神武尊者一声不吭,突然双手连挥,又打出了他那断魂血滴子!
可怜那些花女,心神已先被那怪音所控制,再经神武尊者打出了断魂血
子,他们连躲的念头还没有想起,已被套在了头上。惨叫声中,花女一个个倒了下去。
神武尊者笑了,不过他笑得十分短暂,因为在他打算收回他那断魂血
子时,已由笑变成吃惊了。那些倒地的花女,在倒下的一刹那间,全身都着了火,绿焰腾发,自然那些断魂血滴子也跟着着了火。这些都是毒火,沾不得。只有眼看着自己化了数十年工夫而成的杀人利器,就这样全完了,他还怎能笑得出来?
这时,突然冒出来了个红衣老五徐正,他取名叫正,却琊得很,丝毫不正。
因为,现在偏是他忙,打从那怪音琵琶响起,他就飘身其间,挥舞起两只鬼爪,上下得手。
他趁着那些花女心神受制之际,他又捞女人便宜,好不快哉!突然一只花灯,抛向了吴信的怀中,刹那间烈焰升起,但听吴信一声修叫,再也没有声息了。
吴信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想救,可是他们全知道百花毒焰之毒是不能沾的。
神武尊者心
加麻,他平时自负智计过人,而在这个时候,竟有不知如何是好、束手无策之感。
眼前,他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必须火速离开这里,只要能够脫身,任何方式也在所不惜。
必要时,他也顾不得神武六煞了,先顾自己要紧。
以他神武尊者横行江湖数十年,从来不知恐怖为何物?
但是现在,他有些怕了,心跳如捣,阵阵扭紧,全身冒出了冷汗,他平时冷静的神态也不知何往?
他只感到头脑昏沉,心慌意
。仍然想不出个妙计来。
而那些花女,在怪音停止之后,神智恢复,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些惨死的姐妹们。于是,她们的目光,又再转向神武尊者等人,一个个星眸带上,紧咬牙齿,瞪视着他们一动不动。
一向自负甚高的神武尊者,此刻,不知怎地,扭紧的心弦,越扭越紧,掌心沁出冷汗。
他在作最后的决定,他必须在这个关头上,决定进与退。
进,就是冲上前去,先帮助何笔突围,然后再把何笔请走,请不动就劫持。
但是,如果这样做,那就得和十八夫人帮那些花女动手,可是,自己这方面的人手太少了,好汉架不住人多。而就此退走,自己这方面损兵折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十八夫人帮劫去了何笔,等于此行落空!自己千里迢迢,兴师动众,为谁辛苦为谁忙?实在心有不甘,咽不下这口气。
除了他背上的红衣老六、快断气的老四,其他四煞,正凝神在看着他,等着他令下。
此时,在远远的另一边,形势也在急速的变化着。
何笔人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金马堡主涂公亮被重重包围在圈中!
那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难以想象的场面。
涂公亮带着他手下的十二太保,被一百多名花女困住,已无法突破重围。
这百名花女,虽和其他花女同样是手执花灯,最大的差异,是她们没有穿着衣裙。她们身下着一件短不及膝的短
,上身披了一件绿色披风。
当金乌堡主带人冲过来时,她们已经布好了阵势。突然间,金乌堡主发现四面本是黑沉沉的,斜风细雨,一片迷茫中,冒出这么多的花灯。
当他们发觉已入进对方埋伏时,看清了花灯影子里,有这么多执灯的女人,竟全是身披一件绿披风,头罩绿纱,包住了乌云秀发。
她们发动攻势,花灯飞旋,披风旋飘。
金乌堡十二太保和朱雀神武门神武六煞,同样都是跋扈成
,眼高于顶的人。现在,他们陷身众香国里、脂粉阵中,纵横冲突,就是冲不破她们的布阵。迅即又发现了一片五
烟雾在蔓延笼罩。
金乌堡主涂公亮明白,这是十八夫人帮作孽最大的天
烟梦了。
这么多美人儿的风
阵,可能就是传说中的
界天魔舞。
因为那天
烟梦,乃是集琊教的琊香毒雾秘方为一炉,专门
种
及使人入进亢奋与昏眩境地的琊毒阵。
一般人如果嗅到这种异香扑鼻的天
烟梦香气,那怕只有一丝一缕,也会中毒。
中毒的征兆,就是面泛桃花红,如果没有先取下解药或及时避开,则必会全身发热,渐至昏眩。在
火煎熬下,双目血红,全身也泛大红,口中干渴如焚,喉中似要噴火。不是狂疯嘶叫如犬,就是入进昏眩状态。灵智
失,陷入幻想,直到死亡。
金乌堡十二太保正当壮年,平常就喜欢沾染女人,也曾造过孽。
现在女美当前,又中了天
烟梦之毒那还把持得了,一一象饿虎一般,扑向那些花女。
拼杀的场战寂静了,十二太保萎顿地上,连地也爬不起来了。
但是,却苦了涂公亮,他身为金乌堡主,
知武林掌故,他眼见自己一手教调的十二太保,一接触这阵,就全完了。他是既恼又很,恼的是十二太保无用,恨的是自己怎么会教调出这批蠢才!
他想救人,又要自默,生死呼昅,制于一瞬之间,他实在不敢稍有分神,以最大的实力和他们周旋。
他也记不清楚同她们打了多少招,只是知道,他已经被那些花女给困住了!
十八夫人帮大攻击的信号,乌金堡牛角与胡笳之声,及震耳的杀声,他当然听到了,但却无法细看四面十丈外的情形。那五彩烟雾很浓,目力甚难透视,而对方的轮番攻击,也使他无法暇顾。拼着、打着,忽听神武尊者的劲喝,起自十多丈外。
“挡我者死,杀——”
涂公房一听声音,连忙喝道:“来人可是朱雀神武门的洪大哥吗?”
神武尊者洪承绪早就发现了涂公亮,闻言扬声道:“原来是金乌堡的涂兄,你也卷进来了,好,咱们来个內外夹击,杀光这般狐狸
。”
他话音方落,突然响起一阵娇笑道:“哎哟哟,原来是南北武林的两大高手在这里搅局,我姐妹倒是失敬了!”
接着又是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南北两大高手名震武林,今天同到了咱们的地面上,可得好好地招待。哟!好凶,玩真的呀!两位,我家姐妹可全是蒲柳弱质,娇姿不惯风和雨,还望两位好好扶持了。”
跟着,又是一声娇笑道:“涂大堡主,听说你横戈跃马,最为耐战,我姐妹对你只好用车轮战了!”
“格格。”又是一阵娇笑道:“这叫双斧伐枯树,别
急了,小妹侍候你来了!”
语声,是那么悦耳动听,如黄鹂初鸣,似银铃震动,真叫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但是,涂公亮和洪承绪都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金乌堡十二太保虽然完了,朱雀神武门还有神武六煞中的四位,也都是出名的凶神恶煞。
就在这时,怪啸与狂笑并起,正是神武四煞杀到,于是,双方全面对上了!
神武六煞,自是名不虚传,虽然神武尊者背上背着红衣老六,另一边留下老四吴信,但是他们四煞神勇猛攻之下,仍牵制了十八夫人帮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金马里主涂公亮,立感庒力稍减。他大发神威,龙昑虎啸声中,身剑合一,向东面猛闯疾攻。他知道,何笔就在他的东面,他必须趁这个机会,全力冲过去,不能再被对方困住,如让对方站稳了阵脚,来个分兵合击,就有被各个击破之险,就更难找到何笔的下落了。他当机立断,不惜多耗真气,施展了一身所学,果然人叱电掣,剑如雷奔,所至之处,望风披靡。这么一来,对方那奥妙的阵法,真的被打
了!好比银瓶乍破,又似铁骑突击,武林南北高手这一合击,确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是,他们追击的目标何笔呢?
他们的目标全都在何笔,冒着狂风大雨,损兵折将,拼杀了夜一,目标却不见了,实在令人气恼!
金乌堡主涂公亮情急之下,仍向一个方向猛闯,他施展出威震江湖的金乌剑法,身剑合一,化成一道长虹,简直迫得对方连转念也来不及。
挡着他这一面去路的人,无力阻截,其他三面的人,想要阻截,无奈起步已迟。金乌剑法,号称武林第一剑法,所到之处,花灯如
萤闪灭。执灯的花女也纷纷倒地。
神武尊者洪承绪见状,高喊一声:“杀!”挥舞起两只铁袖,跟着向前猛扑,犹如猛虎出山,又似毒龙穿云。
眼看着,他们就要突破重围,突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南北二侠果然霸道,难怪能称雄武林!”
另一个清亮的娇声接口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勇则勇矣,不过一匹夫耳!”
神武尊者一听音儿认定可能是十八夫人帮中的某一位夫人。
他怒哼了一声,迅作决定,打算擒贼先擒王,先将对方制伏,作为人质,不怕她们不撒兵,就算何笔落在她们手中,也得以人换人。
他想到这,毫不犹豫地连作深深地吐纳,换了三口气,真气如珠走玉盘,全身骨节咯咯作响,提聚了全身功力,挥身向神武四煞打了个手势,循声直扑。
因为,他听出了方才的语声,是起自左面疏林间,所以,他们转而攻向疏林。
忽见何笔同着一位紫衣姑娘,对坐一块大石上,偎依谈笑。
神武尊者一见,纵声长笑道:“哈哈…小兄弟,有女在怀,你倒很会享受!”
何笔笑道:“所以我才不想跟你去朱雀神武门。”
神武尊者冷哼了一声道:“那可由不得你。”
声出人起,他们是一起六个人,分扑何笔和其他四名紫衣女郎。
双方相距,只有二十多丈左右,神武尊者同着神武四煞,挟着一股強风扑到。劲力所至,震耳撼山,十几株
如人
的树木,似摧枯拉朽,齐
而断。劲风所及之处,阻挡之物无不挫折。
可是他们要攻击的目标,却如惊鸿脫免,左右双分,一闪就到了七八丈外。
神武尊者和神武四煞身形方往下一落,只听一阵响,六个人顿时跌入深坑之中。
原来这乃是何笔的诡计,他在遇上天理帮的纪雯之后,就设下了这个计策,来挫神武尊者的威风锐气。
坑深七八丈,径窄壁陡,神武尊者功夫虽高,落下去急切间哪能纵得上来,又是六个人摔在一起,更是
纵无力!
就在这时,二三十名天理帮弟子蜂拥抢出,三四十大包石灰,投入陷阱,尽倒在六人的身上,跟着又灌下水来。
石灰见了水,立刻蒸发,烫得他们鬼哭狼嗥双目难睁。
何笔和纪雯等人见状,忍不住抚掌大笑。
何笔向坑中的神武尊老道:“洪前辈,对不起,念你还是来客,在这荒山野地,不能好好招待,就请在这里暂避风雨吧,失陪了!”
陷在坑中的神武尊者,闻言之后,气得几乎昏了过去。
不过,他总是城府
深的人,忍着一口气,并不叫骂。
他忙从背上卸下那红衣老六,见他早已气绝,只好丢在一边,指挥着其他四煞,踏着人梯,纵了上来。
但却不见了何笔和那几位紫衣女郎。
他不知道那几位紫衣女郎是什么人,仍认定是十八夫人帮的人,他很透了她们,狂吼声中,朝着有花灯之处,追了下去。
人方追到,只见花灯旋转,他们又被重重包围了起来。不过,他们现在已有心无力了。
一场鏖战之后,仅剩下的神武四煞,一个一个都躺下了。
还算神武尊者得到其女洪美玉十三神兵之助,冲出了重围,逃出了此阵。
十八夫人帮经此一战之后,也是元气大伤,退回老巢,现在剩下的只有金乌堡的人了。
金乌堡主涂公亮眼见神武尊者和神武四煞落人陷阱,心中暗自欢喜,他不想去救,因为他的目标是何笔。
他见何笔逃走,就纵身追了下去。
何笔一见涂公亮追来,他向纪雯打了个招呼,施展轻身功夫,不疾不徐,既不让涂公亮追上,又不把他抛得很远,沿着渭水河跑去。追着,追着不见了人影儿,他停身下来一打量,原来又追回到老地方了!
涂公亮哪肯放弃,仍然不舍地追赶,绕过了一片小树林,却发现了一行脚印,就顺着脚印一路追了下去。
数里之后,那脚印忽而折西,忽而转东,弯来绕去,竟无一段路是直行的。
他心想:这小子倒真是琊门得很,你故意这么绕道,我就追不上你了不成?他心念转处,认明了方位,重又追了下去。
果然,足印再现,接着又见远处有个人儿仰卧在地上休息,正是何笔。他不噤暗喜,心道:你小子也有累的时候!心念之际,纵起身形,向下就扑。身形下落,双手前抓,何笔突然用了一招十八翻的招式,挤着身子,滚出去二三丈远。
涂公房一招扑空,脚下一用力,噗嗤一声,双脚立刻陷了下去,直没至膝。
这一来,他不噤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中了何笔之计,陷入
沙之中了。
在这种地方,左脚陷了,若是用力上拔提出左脚,必致将右脚陷入沙中,如此越陷越深,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脫身。
情急之下,横身倒下着地滚转,同时右脚用力向向上踢出,一招连环鸳鸯脚,凭着右脚这一踢之势,左足跟着上踢,泥沙飞溅,人已从
沙中出拔。
就在这时,突然一颗石子飞来,
中了他的脚踝,一阵奇痛酸麻,真气一怈,扑通一声人又摔了下去。
他这一跌下去,立刻陷入
沙之中,只见他大半个身子陷入泥中,双手高举,在空中
抓
舞。
眼见泥沙慢慢地上升,已经及
,一到口鼻,不免窒息毙命,急得他厉声大喊:“救命…快救命呀…”
何笔站在
沙岸边笑道:“你可是叫我救你?”
涂公亮嘶声道:“救命!救命…”
何笔笑道:“要我救你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他们说话之间,涂公亮人又陷下了二寸,他情急地道:“好,好,我答应你,快说什么条件?”
何笔道:“你立誓加入吃喝帮,听从帮主之令行事。”
涂公亮道:“帮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何笔笑道:“真笨,帮主就是在下,星宿下凡,威震武林,还不够吗?”
涂公亮一听,怒哼了一声道:“小子,你胡说些什么?就凭我涂公亮打遍北方诸省,想拜在我们门下的人,何止千百,要我听你小子的,哼!”何笔笑着躺在了地上。
这时的涂公亮又陷下了二寸,他更是着急了,又嘶叫着道:“好,好,我答应了,快救救我。”
躺在地上的何笔笑道:“我怎能救你呢?”
涂公亮道:“你可以用绳子拖我呀!”
何笔没有携带着绳子,转念间,就解下了上衣,撕成两半,连结起来,施展燕子抄水的轻功身法。
他掠过涂公亮身边,涂公亮伸手拉住衣衫一角,何笔轻啸一声,运起造化神功,奋力前冲,将涂公亮从
沙中直出拔来,拖曳而行。前行二十多丈,他倏地松手,纵身而回,一掌按在涂公亮的后背的陶道
上,笑道:“我已救你上来了,拿来吧!”
涂公亮料不到这小子身手这么快,很快又制住了自己,忙道:“你要什么?”
何笔笑道:“金乌令!”
金乌令乃是金乌堡的信物,凭着一枚金乌令,可以调动指挥金乌堡属下三十六庄的人马,见令如见堡主,谁敢不遵,格杀勿论。
金乌堡主涂公亮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掏出了金乌令。
何笔一把抢在手內笑道:“这就好了,从此以后,本吃喝帮主走到哪里,都得有吃有喝了。”说着,站起身来,又道:“咱们该走了,本帮主打了老半天,饿坏了,快找地方吃点喝点去!”
金乌堡主涂公亮此刻,心中有着无限感慨,就凭自己一代金乌堡主,被一个小孩子制住了,心里那里会好受得了,但又无法反抗。当下,只好领着何笔向临潼走去,沿途看到不少尸骸,有男的,也有女的,可见夜间拼杀之惨了!
涂公亮走到一家酒楼门前忙道:“小子,就在这怎么样?”
身后并无回音,转身一看,何笔早已不见影儿了。心方一动,倏地
道已解。
道已解,精神恢复,气也壮了,入进酒楼,来叫了酒菜,正
伸手去抓一只烧
大嚼时,那只烧
突然不见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何笔就坐在对面,两手抱着那只烧
,吃得津津有味。
涂公亮望着他那副神情,越看越是愤恨。
何笔冲着他噗嗤一笑,折下一只鸡腿,丢给了他笑道:“我看你心中有些不服,这样吧,等你吃
了,咱们打一场,只要你能打得过我,我就退还给你金乌令,如何?”
涂公亮不相信自己打不过一个小孩子,闻言怒道:“要打便打,有什么
不
的!”说着,飞身而起,劈面就是一掌,何笔举手挡开,回了一拳,顷刻之间,两人就在酒楼上打得桌翻椅倒。
吓得那些酒客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打了三十余招,涂公亮的功夫较之何笔仍差一节,被何笔抢上半步,右掌抹到了脊下,涂公亮难以闪避,只得停手等死!哪知,何笔并未发功,笑道:“服了吧,我不会杀死你,在这里好好地吃吧,小老太爷可要走了!”说着,人已穿窗而出。
经过这一阵耽搁,夜幕降临。
夜
并不凄凉,天上星光灿烂,草丛中不时传出秋虫的低鸣,显得天地间分外的寂静了。
何笔离开了临潼酒楼,独行在终南道上。心中想着很多事情,他必须很快地找到纪雯。
因为纪雯是他到长安来,第一个结
的朋友。经过了两天夜一的拼战,觉得很累,想好好地睡一觉。但是,他不敢休息,除非有纪雯在旁,否则,他可能就会一睡不起。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很劲急的衣袂带风声,凭他的警觉,已判断出这夜行人的轻功不弱。
风声骤然在前面的暗林中停了下来,接着从暗林中传出了一个急促的
息产,带着痛苦的呻昑。
那夜行人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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