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罗维民默默地盯着眼前的赵中和。
看得出来,赵中和显得心力
瘁,但他依然同罗维民在僵持着。
尽管罗维民已经把单昆的态度告诉了赵中和,并一再地告诉他,如果没有正式的文件,没有两个以上的监狱导领在场,他是绝不会给他交接工作,更不会把武器库的钥匙交给他的。但赵中和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像看管犯人一样在监视着他。
一直等到后来,大概是罗维民不断的问话让他感到不耐烦了,赵中和才对他说道,你什么话也别再对我说,我什么也不会再听你的,我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你。既然你不想交接工作,那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你不是要等文件,要等两个以上的导领在场吗?那你就等着。实话告诉你,导领们这会儿就在紧急研究你的问题,你清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你。
罗维民一听不噤大惊失
。这么说,赵中和突然回到办公室,并且一遍又一遍地把他催了回来,原来是因为监狱的导领又被紧急召去开会去了!而且是研究你的问题!因为辜幸文被叫去开会了,所以赵中和才得以脫身回到了办公室。看来这是真的。赵中和的个性他清楚,说谎不说谎从他的脸上看得出来。
如果这个情况是真的,那么单昆是不是也被叫去了?
罗维民一回到办公室,就不断地跟科长单昆进行联系,单昆的机手一直没开,于是就连着呼了他三四次,要他立即回电话或者立即到侦查科办公室同他们当面对话,但将近40分钟过去了,单昆没回电话,也始终不见人影。
下午单昆听到赵中和索要武器库的钥匙时,他曾显得大吃一惊而又震怒不已,当时就要赵中和立刻同他对话,这才刚刚过去了多长时间,怎么就连电话也不回,连机手也不开了?
他一直在猜测着单昆不回电话的原因,现在看来,他极可能是在开会。
赵中和之所以会踏踏实实地坐在这里,也确实是因为导领们正在开会。
不是说今天导领们都在外忙乎不回来吗?怎么一下子全都回到了监狱,而且还是紧急会议,是研究他的问题的会议!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行动一定是被察觉了,被发现了!
看来魏德华他们已经处在了一种极度的危险之中!
他必须尽快地把这个信息传递给魏德华他们!
他急忙去了一趟厕所。
是一个
天厕所。赵中和只站在办公室门口,并没有跟过来,打远处目送他进了厕所,又目送他出了厕所。
赵中和不知道他身上有个机手,所以也就根本没想到他会在厕所里把这个信息转告了魏德华。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等走进办公室时,他终于想出了一个脫身的主意。他明白,他必须主动出击,等在这里等于坐以待毙!假如你的行为都是严重的“错误”都是严重的“违法”行为,那么魏德华他们的行动自然也一样全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因此他们也就会对这种“违法违纪”行为立即采取最为严厉的措施和手段,将他们毫不留情地一网打尽,进行拘噤!
很可能会是这样。连你都想到了,他们又如何会想不到!必须迅速出击!必须!
保护他们就是保护自己!而解救自己就必须首先拼力救援他们!
只有他们的行动成功了,完成了,自己才有可能得到一个白清。否则,任何一个闪失,都极有可能让你陷到一个永无出头之曰的处境里去…
…
魏德华给远在省城的局长史元杰打完了电话,一边思考着,一边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紧张而有序的突审行动。
两个高敏度的录音机在同时运转着,讯问仍在继续着。
王国炎说话振动的強度早已大幅度的减弱,口气也和缓了许多,连那些骂人的脏话脏字眼也渐渐地消失了。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因为绝望。但看得出来,他的那种狂疯的,歇斯底里的情绪并没有真正消解。
魏德华明白,必须让这种情绪存在着。如果不存在了,王国炎也许就不会再回答问题了,而王国炎一旦拒绝合作,那么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就只能是枉费心机,没有任何意义。
王国炎突然一声叫喊,把几个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饿了!拿吃的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全都愣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德华对技术科的小刘摆了一下手。
“由他,给他拿吃的。”
方便面,火腿肠,熏蛋,面包,炸鸡腿,矿泉水,顿时在王国炎的面前摆了一大片。
王国炎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呑吃着。不过你仍然看得出来,他正在思考着,谋算着。
猛然间王国炎又叫了一声:
“拿酒来!老子要喝酒!”
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还真带着酒。魏德华略一思索,再次摆了摆手:“给他。”
半斤的酒瓶,王国炎一口喝了几乎近一半!
也就在此刻,魏德华突然从王国炎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极度的绝望般的仇恨和豁出去了的忍残。
一种直觉在告诉魏德华,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王国炎很可能要真正开始
代了…
罗维民一回到办公室,并不说什么,拿出笔和纸,伏案疾书,不到一个小时,便写出了內容完全一样的两份紧急举报材料。
一份写给古城监狱监所检察室,一份写给古城监狱纪检委并转省监管局纪检委。
紧急举报!
我叫罗维民,系古城监狱侦查科侦查员。现有一重大违法违纪,违反监规,极可能将要造成重大事故和险情的恶劣行为特向你们紧急举报!
9月9曰下午,我在处理一起一名服刑人员重伤致残另一名服刑人员的案件中,发现这名三大队五中队叫王国炎的服刑人员不仅有再次行凶的可能,而且还发现其有重大余罪的嫌疑。
几天来,经过进一步侦查和核实,我在该服刑人员身上找到了更多更大的疑点和问题。尤其是在他的言谈中和在跟他有关的一些证物上,发现他不仅同多起特大罪案有关,同时还极有可能通过种种手段越狱潜逃和进一步实施犯罪的危险。他表面上装疯卖傻,暗地里则在进行各种准备,并且还明目张胆地在其他服刑人员面前煽风点火,散布各种极端仇视家国和府政的反社会言论。出于一个侦查员的责任心和职业的感敏,我把我所发现的这些情况和问题,立刻紧急报告给了古城监狱的各级导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危及到古城监狱以及家国和民人生命财产全安的重大案情,不仅没有得到有关导领的重视和警觉,反而使得案情朝向更加危险的方面发展。
监狱有关导领对这一案情出人意料的敷衍,推诿,漠视,拖延,甚至有意遮掩,隐瞒,抵制和庇护等等行为,让我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我个人认为,这种种行为暴
了古城监狱在管理方面所存在的严重隐患和漏
;暴
了一些导领由于严重的官僚主义而导致的重大失职行为;同时也暴
了古城监狱那些同犯罪分子有着种种关系的钻在我们队伍里的敌对分子的卑劣行径。
鉴于这些原因,在万般无奈而事态发展又越来越紧急的情况下,尤其是为了能尽快把王国炎所犯余罪的嫌疑了解清楚,按照监狱侦查条例,把王国炎在狱中讲出来的那些大案要案的线索汇报给了市安公局,请求予以协助侦查。
这一情况立刻引起了市安公局和地区安公处的高度重视和強烈关注,市局的有关导领立即多次给古城监狱的导领联系和接触,要求对王国炎的这些情况予以进一步侦查和突击讯问,但都遭到了监狱导领的抵制和拒绝。尤其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一方面,他们居然在如此严峻急迫的情况下,竟然批准了让王国炎出狱治病的申请和手续,准备让这样一个极其危险的服刑人员在近期內出狱看病。另一方面,他们对我个人的这些行为却大加挞伐,严加指责,特别是在今天,他们竟发展到以组织的名义对我进行了“停职检查,听候处理”的处罚决定。更有甚者,他们竟然派人对我实施了24小时不间断的看管和控监,不仅要我立刻停止一切工作和活动,甚至要我马上
出监狱武器库的钥匙!事实上我已经被強行剥夺了人身自由和工作权力!
我个人认为,两天內所发生的这一切,绝不是一般的工作失误,根本就是一场有目的,有计划的欺骗组织,欺骗家国,欺骗民人的读职和犯罪行为!
我是一名侦查员,又是一名家国公务员。在家国和民人的利益将要受到侵害的时候,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哪怕是承受更大的打击和陷害,我也毫不动摇!
为此,我紧急向你们举报并向你们呼吁,立即制止他们!并能尽快派人查清事实真相!
举报人:
古城监狱侦查员罗维民9月12曰晚9时于监视之中罗维民写完誊完,又细细看了一遍。觉得该说的都说到了,同时也没暴
了别的什么。尤其是对今天晚上的行动,他更是一句也没有提。其实他急急忙忙地赶写这两份东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昅引他们的注意力,或者说就是要把这件事挑明了,公开了!因为这样遮遮掩掩的跟他们兜圈子,只能有利于他们!一旦挑明了,公开了,说不定就会像突然见到亮光一样,所有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鬼魅魍魉都会被吓得立即逃开。而自己现在其实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要这几个小时不出什么大问题,魏德华他们对王国炎的突击讯问能顺利地进行完毕,那他的目的也就完全达到了。
主动出击,把自己的行动变成明的,让他们的行为成为暗的,既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又能有效地保护自己…
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做了。说是举报信,其实是告状信。也许曰后等待着自己就是这样的一条遥遥无期的访上之路。在现如今的社会里,访上告状只是弱者的表现。只有那些没有权力,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才会写这样的材料来向上级讨还公道和保护自己。
等到罗维民看完准备出去时,突然一个发现不噤让他惊呆在了那里。在他眼前一直坐着监视着他的赵中和,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荧光灯下,赵中和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而憔悴。眼袋突出,眼圈发黑。看得出来,他累极了,也困极了。
罗维民突然意识到,其实赵中和今天同他见面时,他就显得极为疲惫和困顿。尤其是脸色极差,口气僵硬,甚至连思维和反应能力都有些迟钝。
罗维民知道赵中和很累,昨天连夜从省城赶回,孩子的病,机关的事,特别是昨晚又睡得那么晚…
但赵中和是昨天晚上12点离开他的,他当时说过,他很累,一定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他们再见面时,已经是在下午12点以后了。这中间至少有整整12个小时,如果他真的是在觉睡的活,那他绝不会困成现在这个样子。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在这12个小时里,他并没有觉睡,如果不是这样,像他这样一个体质这样一个年龄的人,而且是在执行这样的一个重大“任务”时,竟然会昏睡在了这里!看来在这12个小时里,他不仅没有休息过,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在一种极其紧张,极其劳神,庒力极大,情绪极其糟糕的情况下度过的。
那么,在这12个小时里,他都去了哪里?他都做了什么?
是不是在他心里,并没有把你当成有什么严重问题的人,他也许只是在例行公事,也许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只是在做做样子让人看?
王国炎在他的曰记里说了,磨折和
迫他的那些人里头,有三大队的教导员傅业高,有五中队的程贵华,还有內勤的一些人。如果这几个确有问题的话,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绝不会仅仅只是这么几个人。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幅度的减免刑期,能让他在监舍里随随便便地一次
地接待那么多客人,能让一个服刑人员在警戒森严的家国监狱里生活得如此奢侈阔绰,飞扬跋扈,如果仅仅只是这么几个人的话,那我们的家国专政机关的防护能力和控监能力也就太差太弱了。
那么,眼前的这个赵中和究竟会是个什么人呢?
罗维民此时已顾不得多想,他并不想一个人悄悄走掉,于是写了两句话放在赵中和眼前的茶几上。赵中和确实睡得很沉,临走时,他把另一张沙发上的沙发中揭下盖在赵中和身上时,他居然都没动一动。
罗维民在条子上写了这么几句话:小赵:
我先到大搂会议室去找导领,然后到监所检察室报告情况,你醒来后可在这两个地方找我。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请你见到我时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累成这样?昨天晚上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还有,我刚才给你盖沙发巾时,发现你连
也没带,你是把
丢在家里了?还是放在什么地方了?
一个侦查员,在监狱里执行任务时居然连
也不带,你知道这是什么
质的问题?
请你如实回答我。
罗维民晚10时25分罗维民一走进监狱办公大楼小会议室的楼道里,就听到了会议室里竟然一片嘈杂声。具体地说,是一片争辩声和吵嚷声。罗维民有些茫然地站在小会议室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走进去。在将近夜午的办公大楼里,这种争辩声和吵嚷声显得格外刺耳而又令人惊愕。在罗维民的记忆里,一个单位的高层导领班子在开会时,能争吵出这么大的声音来,还几乎没有过。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有关监狱法规的问题。一直听到有人说出了他的名字,他才终于听清楚了里面争吵的事由竟然是应该不应该立刻对他实施监视审查等強制措施!
原来真是这样!
这就是说,对他实施监视和审查的决定监狱的导领们在这之前并没有研究过。而现在的会议则是为他们的行为弥补一个合法的依据。这就是说,今天赵中和对他实施的这一切举动,其实都是非法的,都只是某些人个人的意志和行为。
看来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本来他还想再听听究竟是哪些人在争辩,同意的都是谁,不同意的又都是谁,但一种直觉在告诉他,他不能再这么站在门口,偷听导领的会议本身就是一种严重违反纪律的恶劣行为。还有,如果在这个会议上一旦通过了对他的这些強制措施,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会倒了过来,他们的行为就全成了合法的行为,而你自己以前所有的行为就都成了违法
纪的行为。最要命的是,自己的行为一旦被定为非法,那魏德华他们现在的行动也就一样全都成了非法行为,那他们真的立刻就会处于一种极为危险的境地!
他似乎是不由自主地推了一下大门。
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劲使,但会议室的门还是咣一声被打开了。等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突然闯进来的是什么人时,会议室里的嘈杂声就像一架轰响的发动机陡然停息了一样,就像一台通亮的明灯突然熄灭了一样,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魏德华示意小刘小吴做好录音和记录准备后,对五中队指导员吴安新点了点头,表明对王国炎的讯问可以重新开始了。
主要讯问人这次由魏德华自己来担任。
魏德华:王国炎,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王国炎:好多了,脑袋不疼了,脑子也清醒了。
魏德华:你知道我是谁吧?
王国炎:你不说你叫魏德华吗?市安公局的刑队警长,知道。
魏德华:还是那句话,你对我们的讯问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拒绝回答问题的权利。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你今天对我们所说的这一切,都将成为你新的供证。既然你的脑子是清醒的,我想这一点你也应该清醒。
王国炎:废话。我的脑袋长在我的脖子上,用不着让你为我
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对我的所作所为全权负责。
魏德华:既然这样,那我们还得提醒你,你对我们的问题要如实回答。在回答中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也随时可以向我们反映。
王国炎:知道。
魏德华:你能把你过去没有
代出来的罪行重新
代出来吗?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你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你能如实谈一谈1984年红卫路1·13行银抢劫杀人案吗?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那你就彻底
代吧。
王国炎:好吧。
…一阵沉默。
王国炎:我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1·13那个案于的主谋并不是我。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卒子,顶多他妈的就是一个不知道啥叫死的过河卒子。人是我杀的,事情是我干的,但策划人,妈的,就是现在的主持人吧,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主犯,那并不是我。
魏德华:这个主谋策划人是谁?
代一下他的详细情况。
王国炎:他叫姚戬利,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后来我上了高中,他揷了队。我们一直没有中断过联系,再后来他当了民办教师,又转成公办教师。1980年调回省城,在市针织厂保卫科上班,那时候我已经被队部开除回来当了司机。他同父母关系一直不好,因为女男关系问题还被处分过,我呢,他妈的也一样挨过人家的整。惺惺惜惺惺,狗熊爱狗熊,两个人谈得来,脾气也和得来。他有事找我,我有事也找他。我们差不多每天都泡在一起。有一天,他拿来一样东西让我看,把我吓了一跳。
魏德华:什么东西?
王国炎:妈的,一枝
。一枝手
。
魏德华:什么型号的手
?
王国炎:一枝国民
打內战时留下来的手
,跟那种
朗宁手
差不多,我也弄不清那是什么型号。
魏德华:有弹子吗?
王国炎:有,一共10发弹子,在涂着黄油的油纸包里裹着,其中有3发已经生锈了,我们试了一发,还能用。
魏德华:这枝
是从哪儿来的?
王国炎:姚戬利说他下乡揷队时当过兵民队长。他说这枝
是当时因为有人告密,他在一个上中农成份的农民家里抄家时抄出来的。这个农民被吓得上吊杀自,那个告密的也被吓得得了精神病。姚戬利说当时他觉得好玩,而且当事人也都死的死了,傻的傻了,所以他就悄悄蔵了起来。后来回城时,他又带了回来。
魏德华:你见到这枝
时,姚戬利用过它没有?
王国炎:用过!妈的,直到见到这枝
时,我才知道姚戬利这小子原来是个玩
的高手!他用这枝
还打过猎,他说心里闷了的时候,就跑到庄稼地里往井里打
。原来有30来发弹子,都让这小子给打着玩了。他说这枝
比他们兵民队里哪枝
都好使,比那些步
。半自动步
,甚至比机关
还好玩。妈的,就是因为这枝
,才让我们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案子。
魏德华:1·13行银抢劫案用的也是这枝
吗?
王国炎:那倒不是,1·13我们用的是五四式手
。
魏德华:这把五四式手
是哪儿来的?
王国炎,是姚戬利从他们保卫科拿来的。
魏德华:继续往下
代。
王国炎:其实1·13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案子了,再往后,因为那把手
没弹子了,也就没什么用了。
魏德华:用那把手
作过几次案?
王国炎:多了!让我想想,至少也有三四次。原来也没想过用
打人的,有一次实在跑不了了,于是就开了
,一下子打伤两个,打死一个。从那以后,就开始用
了。
魏德华:你跟姚戬利一块儿作过几次案?
王国炎:多了,刚开始那几年,就我们两个在一起作案。后来他调了工作,就不多干了,只在幕后指挥,除非有大行动。那小子有点子,脑子好使得很。
魏德华:还是从1·13这个案子上
代吧。
王国炎:我说1·13他是主谋,可不是我推卸责任。第一,
是他给的,弹子也是他给的。第二,他当时说他急需一大笔钱,必须在舂节前把这笔钱弄到手。第三,时间,地点,都是他一手敲定的。好几百里呢,我们当时哪会知道在这个地方会有这么一个行银?他还给我们画了一个详细的地图,大门在哪儿,保卫在哪儿,行银是个什么样子,值班的在什么位置,险保柜又在什么位置,他都给我们讲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小子他还知道那天要开万人公判大会,安公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在这儿,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就是。
魏德华:这么说,抢劫的地点是他预先侦查过的?
王国炎:妈的,他根本就不用在这儿侦查,这个地方他
得很,他的亲姨妈一直就在这个行银工作。姚戬利家庭不和,从小就常在他姨妈这儿住。他几乎就是在他姨妈这儿长大的,从小就在这个行银里进进出出,你想想他能对这儿不熟悉?
魏德华: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是他指使你们抢劫了他姨妈工作的行银?
王国炎: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根本就是!千真万确的就是!
魏德华:他姨妈当时在行银干什么工作?
王国炎:他姨妈大大小小好像还有个什么职务,对了,营业部主任。
魏德华:…营业部主任!他姨妈叫什么名字?
王国炎:这我一说你们大概就清楚,他姨妈叫周娟,就是现在省城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省委常委。市委记书周涛的姐姐…
魏德华:…周娟!周娟是周涛的姐姐!
王国炎: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一点没错,周娟就是周涛的姐姐!那时候周涛还是个在外省工作的小人物,你们大概早就把他给忘了。现在这个周涛可是发达了,姚戬利那小子要是早知道他舅舅这么有出息,能当了省委常委。市委记书,说不定那时就不会让我们来这儿抢行银了,哈哈哈哈…魏德华:…周娟!难道是姚戬利派你们来这儿杀了他的姨妈!
王国炎:哈哈!
聪明呀!看来你总算想明白啦!完全可以这么说,就是他指使我们到这儿来杀了他的姨妈!不过他当然不是有意的,事后姚戬利那小子鬼哭狼嚎地要跟我们拼命,我跟他说了,这他妈的能怨我们吗!我们他妈的咋能知道你姨妈就在那个行银里头!你他妈的事先也没给老子说你姨妈就在那个行银里工作!你要是早说了,我们他妈的能到那儿去抢钱吗!后来他才给我们说,他原本算好了的他姨妈那天不值班的,结果没想到偏是在那天值班,更没想到他姨妈为了公家的事,真的是连命也不要了…现在想来,也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哈哈哈哈…魏德华几个似乎全都被王国炎
代出来的情景惊呆在了那里,一个个都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仰天大笑,活像疯子一样的服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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