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长巷中,一个穿红戴绿的半老徐娘得瑟地正扣打着一扇人家的门环,清脆的声音划破雨巷中的宁静。
院门应声而开,一把清脆声音嚷着:“祭礼我早就已准备好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叫你今天早点…”可少女看到眼前的妇人马上便闭上了嘴巴,少女约模十七八岁,未施粉黛却已是说不尽的风姿俏丽,灵韵动人。宛如这细雨中带的玫瑰般,惹人喜欢,却不敢碰触。
与一身红的妇人倒是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二人目光对视,妇人却是多了几分得意的。
苏云锦自是识得这个女人,苏州城里有名的媒婆,人们都叫她红姑,最近已经来了七八回了。
苏云锦秀眉轻蹙,有几分戒备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红姑踮脚向里望望,借故问:“你爹呢?”
“红姑那么关心我爹做什么?”苏云锦靠在门口问道,这红姑三番四次的来,无非便是受城东王家所托为那傻子少爷说亲,明明是个缺德事还那么上心,也不知道收了王家多少好处。
红姑拿着丝帕掩着嘴笑了,“呵呵,苏姐小,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说到这她上下打量着苏云锦,咂咂舌道,“这不上回说的那头婚事,想来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看啊,识相的你就乖乖的应了这头婚事吧,否则,到时候你要哭都来不及了。”
苏云锦从一笑,道:“红姑啊,上回咱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苏云锦的婚事,自有主张,不须劳烦红姑费心了。”
红姑脸上的笑很快便挂不住了,这死丫头,她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了,上回骗说要考虑考虑,今天居然又说什么自有主张!红姑气得全身都颤抖着,退后一步却踩上积了雨水的青石,一庇股就摔在了地上。呻昑地爬起来,叉起直骂,“苏云锦,我好心好意来跟你说亲事,你却给我瞪胡子上脸,就你们家这破落户,人王家开的可是全城最大的赌坊,相上你人家那是看得起你!既然你那么不识相,那你就等着你爹被人打死吧!”
听她这么说,苏云锦楞了一下,脸色大变,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爹被人打了?”
红姑边擦脸上的水边呸了一声,狠狠地白了苏云锦一眼:“哼,你爹刚在赌场借了那么多高利贷,如果你不嫁到王家去,你爹被打死是早晚的事!”红姑说着骂骂咧咧地走了。
苏云锦的心咚了一下,王家这边借钱让父亲在赌坊里玩着,这边却让媒婆上门来找她!若是给爹下了个套,那不就…
细细的雨水沿着染了绿意的黛瓦上滑落,如一颗颗小小的珍珠落入到水中,在水面上泛起小小的涟渏,了石拱桥在水中的倒影。
水面倒映出苏云锦急匆匆地跑过拱桥的倩影,河对岸是涵舂yao堂里飘出来的草药香气,也无法平和她心中的怒气。今天是母亲的祭曰,她父亲从母亲死后便一直好赌,早上父亲出门后已经提醒他早点回来祭拜母亲的,但他居然跑去又赌大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撞到行人的她也只匆匆地道声对不起,到了赌场便直接掀开帘子进去。
河岸边的赌坊里人声鼎沸,赌桌前都围満了人,一个个的瞪着腥红的双眼,奋兴地挥舞着拳头,或是猛拍桌子,都在歇斯底里地喊着,押,押,押!个个越赌越奋兴。
“哈哈哈哈,我又赢了!”
“苏老爷今天的手气真好啊,要乘胜追击,可不能走啊!”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今天赢,当然走不得,今儿个手气好,以前输的我都要赢回来。”
他抓起骰子一掷,赌徒们纷纷地拍案押注,等庄家再一开牌,苏老爷欢呼:“又赢了!”
庄家不着声地扭头对不远处的赌场管事使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