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我有那么老吗?”大早上起来,景丞丞对着镜子挲摩自己下巴,一脸认真的问她。
纪茶之正在刷牙,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我拜托你,这都过去几天了还惦记这话呢?”
自打那天晚上从她同学会上回来后,他就每天颠来倒去的问。
“我只是担心你嫌弃我,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
“你让我叫你爸爸的时候不是还答应得痛快?中年老男人。”她怕景丞丞收拾,嘲笑完他后赶紧就拿着巾跑了。
一开门,正好跟小吴撞了个着儿。
“三少,大院儿那边差人送了补品来,傅大夫正在客厅等着为您请平安脉。”
纪茶之听岔了,不由得一喜,“傅教授回来了?”
“不是傅教授,是傅教授的父亲傅大夫,傅教授不在,老爷子让傅大夫每早来给您请脉。”一通绕,小吴差点没把自己也给说晕了。
自打傅教授接手给她调理身体后傅大夫已经很久没到懒园来,眼下老爷子突然做这样的造访,分明是想盯死她的身体状况,不给他们俩任何“弄虚作假”的机会,至于那些所谓的补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助孕的东西。
这大清早的,可真是给人添堵的。
纪茶之叹了口气,吩咐小吴,“大院那边送东西过来的事情别告诉三少,至于傅大夫…三少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请来的,明白了吗?”
大院儿那边还没动静呢前几天就已经吵成那样,如果再被景丞丞知道这些小动作,估计真能掀了天,他可不是个稀罕别人好意的人。
“是,我知道了。”小吴忙点头。
等景丞丞洗漱妥当出来,傅大夫已经给她请好脉离开。
“站这儿干嘛?早饭不吃光喝西北风能?”他见纪茶之傻站在门口吹冷风,心疼的了她冻得冰凉的小手。
纪茶之笑得寻常,“没呢,听说今天有大雪,我在等。”
刚才傅大夫转身离开时偷偷头摇的样子突然让她有种绝望的感觉,尤其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把重锤一样砸在她心口。
“待会儿吃了早饭我想去一趟学校,晨曦微我说杨枝好像病了,可她在拍戏去不了,让我陪她去趟医院。”
“好。”景丞丞点点头,路过书房时顺手从里面取了把钥匙出来递给她。
“嗯?”纪茶之有些惊喜。
“开车去吧,你肯定不愿意让司机送你,坐计程车还不如你自己开车来得全安。”反正前后有便衣保镖,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可这番好话却是让纪茶之开心得不得了。
纪茶之到寝室,杨枝正躺在上痛得打滚,另外的一名室友正在电脑前打游戏,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她弄医院去,吵了我一晚上没睡。”那室友摘下耳机,不耐烦的瞥了眼杨枝。
“大家住在一个宿舍,你明知道她不舒服帮忙送下医院怎么了?就算不去医院去医务室看下也好吧。”纪茶之过去把杨枝扶起来,“是肚子疼还是怎么?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室友重重将鼠标往垫上一砸,“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可别想道德绑架我。”
“得,算我没说。”
“不好意思啊纪茶之,还要你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杨枝強撑着坐起来,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说话的时候嘴都在不自主的轻颤,“其实我没那么严重的,不需要去医院,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医务室买几颗止痛药过来?”
“开什么玩笑?都痛这样了还吃止痛药,走走走,赶紧起来去医院做个检查。”
杨枝不是本市人,平时用钱也不大手大脚,纪茶之以为她担心身上钱不够,特意道:“我有认识的医生,费用方面你不需要担心的,反正看一次和看十次都是一个价格。”
“不是的。”杨枝面难,“其实基本每年冬天都要痛上那么两次,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关系的。”
“每年都痛你还不去医院看,你这不是找呢嘛!”纪茶之快速抄起她挂在边上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纪茶之。”玩电脑的室友叫住她,“你刚才说你认识的医生看一次和看十次都是一个价格,是真的吗?我每次来大姨妈腹小都痛得厉害,能不能…”
“不能!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纪茶之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扶着杨枝往外走。
“真的不用去医院。”上车后,杨枝还不忘坚持,“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是…就是难言之隐,再说这个毛病也不是随便吃个药打个针就能好的。”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那…那你能去稍微偏点儿的医院吗?万一遇到人就不好了。”
“你孕怀了?”纪茶之别过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杨枝苦笑着头摇,“我这个病,别说孕怀,就是做那档子事儿也是不可能的,你听我的吧,去偏点儿的医院,麻烦你了。”
“好了好了,听你的,看你客气的。”
纪茶之没辙,在杨枝的一再挑选下,最后去了一家临近市郊的私立医院。
夏晨曦打电话过来问情况,纪茶之说还在检查,又问了她今天片场的情形,童羽那脚都伤成那样这段时间肯定是拍不了,她的经纪公司如果知道肯定会找夏晨曦麻烦,夏晨曦告诉她季节抢着把事儿处理了,叫她不要担心。
如果别人把事儿处理了也就算了,季节?
不定又憋了什么坏呢!
纪茶之讥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见杨枝在小护士的搀扶下出来,忙道:“杨枝出来了,我先去看看情况,回聊。”
“怎么回事儿?”她把机手揣口袋,接过护士递来的病例,翻了半天也没看懂上面的天书。
“先天,道闭锁,无经,虽然子宮发育完善不过可能存在生育障碍,也就是平常所说的石女。”
纪茶之被护士的话弄傻了,又见杨枝无奈的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忙问,“能治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费用有点大,你们俩都是生学吧,还是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这事情关系到将来的找男朋友嫁人,如果可以的话尽早动手术,年纪越小越好恢复。”
“哦。”纪茶之愣愣的点头,把杨枝扶到椅子上坐下,“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
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动手术,要么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要么是父母对她漠不关心,纪茶之索跳过她父母那茬儿,直接问道:“是回市里医院做还是在这里?”
杨枝靠在椅子上没吭声,良久才道:“以后再说吧,反正做不做都一样,我没有经月生不了孩子的。”
她看上去很平静,可纪茶之却能准确的觉察到她內心的自卑和不甘,她自己也不能生,感同身受。
她一直以为杨枝的性格孤僻是天生的,现在想来除了家庭因素,恐怕更多的是強烈的自卑而产生的过強的自我保护意识。
就像杨枝自己说的,难言之隐,这种病连说都没法说出口。
“我老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纪茶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听我的,我带你去区军医院,我会帮你安排好,遇到人的可能不大。”
她别过脸,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拐入隔壁的妇产科门诊,脑子出现那么片刻的停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人,不是米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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