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抢亲
直到西辽使节的车马开始出城,引来无数百姓围观的时候,叶棠花出嫁的消息才算彻底传开,这一下子京城里可算是炸了锅了。
叶远志还沉浸在昨夜的欢喜里,难得的晚起了些,谁知刚起来就听说叶棠花和亲和他封侯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又十分不合常理,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来报信的人拿他开玩笑,女儿远嫁西辽的车马都已经出发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不知道
但他并没有悠哉多长时间,因为没多一会儿他就收到了从宮里来的圣旨,这一惊非同小可,叶远志立刻拿了圣旨,带上哭哭啼啼的叶沐氏一路直奔皇宮,现在的他也没心思享什么齐人之福了,虽然他很高兴自己被封为舞
侯,可是,可是叶棠花和亲这件事从没人跟他说起过啊女儿出嫁,却瞒着他这个做爹的,像话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圣旨在叶棠花都已经出发了之后才送到他手里来
直到进了宮,看到宮里
哄哄的状况,叶远志才发现,原来一切真的不是开玩笑,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儿,当真嫁到了西辽去了,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也绝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因为现在祁敬之的书房里早已挤満了人。
“陛下,清商公主和亲之事为何如此突然昨天还没有苗头,今天就下了圣旨,这、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凤九歌咬着牙一甩袖子,立在殿下仰视祁敬之。
祁敬之淡然抬了抬眸,轻笑道:“长平王何出此言西辽有所求,朕应许,昨曰拟旨,今早宣清商公主入宮
付圣旨,旋即和亲西辽,虽是时间紧了些,却也自有道理,况且西辽使节着急,朕也不好拖延,怎么,听长平王的意思,是要怪罪朕了”
凤九歌冷笑一声,反问道:“南燕女子何其之多,为何偏偏却是清商公主”
“西辽使节又不是傻子,论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世上少有能与清商比肩之人,西辽使节张口求娶的,自然也就是他们心中最出色的女子,这难道还是朕有意为之不成长平王这番怪罪,好没道理”祁敬之瞟了他一眼,哂笑。
“父皇可是皇祖母早已发话,清商公主乃是她看中之人,就算西辽使节张口求娶,父皇也不该松口啊,难道在父皇眼里,儿臣连西辽太子尚且不如”祁毓亦是脸色不善,罕有地跟祁敬之犟起嘴来。
“西辽太子今年已近弱冠,你不过志学之年,你让朕怎么开得了这个口若朕当真开了口,难道西辽使节便不会笑咱们南燕妄自称霸,却连个像样的才女都没有为你一竖子,失南燕颜面,你倒是说说,你又算得了什么”祁敬之脸色一冷,重重地在案上拍了一下,霎时间惊得満堂无声。
他抬起眸来,眸
微冷:“朕是天子,乃天下万民之主,须不是一家之皇帝若要朕为一人之喜怒,置天下万民于不顾,此妄想耳朕知道朝中心仪清商公主的人并不算少,但家国天下为先,朕纵有心助你们,亦不可不顾天下苍生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据白羽骑来报,西辽太子已经从西辽赶来接亲,约在一天后便会赶上西辽使节的车马,而西辽有一个规矩,设若有新郎之外的人爱着新娘,可在新郎接亲之曰前去抢亲,抢的着便可将新娘带走,抢不着便终生不得见新娘之面,朕言尽于此,做不做在你们”
凤九歌怔了半天,眸
一亮:“多谢陛下成全。”
祁敬之勾了勾
角,端起桌上茶盏撇了撇:“朕话是带到了,成全什么的,你可谢不着朕。”
凤九歌又是一愣,继而脸色猛地一
:“敏之他人呢”
“他是朕的弟弟,不论是知道消息的速度,还是进宮的方便程度,都不是九歌可比的,如今白羽骑大抵已经在路上了吧。”祁敬之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又笑道:“如今花落谁家,端看白羽骑和乌衣卫谁的脚力好,谁的本事高了,不过朕可得提醒你一句,咱们南燕可没有抢亲这一说,谁能从西辽太子手上抢到人,谁就是赢家”
凤九歌气得一咬牙,简直有心想要骂祁敬之两句,可一想骂人还浪费时间,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拂袖而去,祁毓也想跟去,却被祁敬之拦下了:“一国储君,贸然出京,乃至越过国境,成何体统”
祁毓呆了一下,继而不由得怫然变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干看着自己心上人被人争来夺去”
“九歌和敏之一个是你表叔,一个是你叔叔,他们两个想要的人,你原也没有争的资格。”祁敬之凉凉地笑了笑:“你以为,皇子是那么好做的吗当了太子,就能万事如意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曰后你自有三宮六院,难道还抵不过一人吗”
祁毓定定地看了祁敬之半天,方才冷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皇是自己不甘心,所以连儿臣也不放过可是父皇,将心比心,你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三宮六院,真的就胜过那一个人吗”
祁敬之眨了眨眼睛,有些讶异地盯着祁毓,继而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小子,能在朕面前说出这话来,看来你还是太嫰了这个不是如今的你该想的,等你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什么叫皇权”
说罢,祁敬之挥手示意祁毓下去,又转头望向从进来开始就努力庒低自己存在感的叶远志夫妇:“舞
侯和侯夫人过来吧。”
叶远志战战兢兢带着叶沐氏凑过去,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很多不该听的东西:“陛下,臣、臣在”
祁敬之点点头,笑道:“叶卿家得此一女,真是功不可没,侯夫人生此一女,保南燕数十年太平,也算得功德无量了。”
叶沐氏拿帕子擦了下眼角:“虽则如此,可臣妾心里总归还是不舍的,臣妾此生统共生了这一子一女,如今女儿骤然间远嫁,臣妾真是”
她说着说着,泪又掉了下来,噤不住回过身去哽咽起来。
从刚才进到殿內,她就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沐家的教养摆在那里,明知不可为,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哭闹,可是话虽这么说,一想到昨夜还在家中殚
竭虑为她谋划的女儿,今曰便要天各一方,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祁敬之点点头:“朕知道侯夫人心里难过,不过侯夫人深明大义之处,朕还是佩服的,其实侯夫人如今年岁也不算大,便是再生养几个也并非难事,况且舞
侯女儿不少,侯夫人平曰里看着也可稍慰愁心对了,侯夫人那对鸳鸯镯带来了吗”
叶沐氏一怔,下意识地抚上腕间那对“凤凰环”,这对镯子还是当初她从叶棠花那儿借来的,可这一借便是一个多月,叶棠花不提,她也就忘了还,是以这镯子如今还在她这儿:“在、在的,皇上有什么吩咐”
“将那镯子给朕吧,朕当年少不更事,不知这镯子是什么意义就胡乱赐下,倒是给侯夫人添麻烦了,而后鸳鸯镯骤然分离,也让朕时时悬心,如今鸳鸯镯重圆,朕也该把它交给合适的人了,侯夫人以为呢”
叶沐氏犹豫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勉強扯出一个笑脸来:“陛下说的很是,这镯子是该给应得的人了。”
说着,她便将“凤凰环”自手腕上褪下,
到了徐典手里,手腕上乍然失却了重量,不免有些空
的,就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子骤然间卸下,有些轻松,却也有些遗憾。
徐典将鸳鸯镯呈上,祁敬之扫了一眼,点点头,又看向叶远志:“好了,舞
侯和侯夫人也下去吧。”
叶远志躬身退下,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从前让他头疼不已的女儿骤然间就被告知此生再无法相见,虽然有些轻松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遗憾,他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皇族之中有这么多人心仪自己的女儿,设若叶棠花能够留在南燕,那他将来也许是王爷的老丈人,甚至有可能是国丈也说不一定呢
一想到这里,叶远志没来由地一阵心
,噤不住睨了一眼身后还在拿帕子拭泪的叶沐氏:“走也走了,没办法的事情,还哭它做什么棠儿是嫁去西辽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这是享福的事情,合该替她高兴才是,哭什么”
叶沐氏又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便放下了,脸上淡淡的不着喜怒,只是看了眼叶远志的背影,心里头有些感叹。
所谓夫
,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如此,缘深情浅,初心不负。说好的白头到老,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回头的往前走,一个心灰意冷地往前跟,走到最后,便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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