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人,是要往前看的,若是顺着你丈夫的思维,你们永远只能往后看。我想,钟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你浓妆下的这张脸了吧?"时青墨又道。
这二人虽然是夫俩,可住两个房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连洗手间用的都不是一个。
莫说是卸妆之后的样子了,就算只是清淡的着装怕是都没有很久没瞧过了。
"我这张脸…怕是永远都面对不了他了。"姚玉香苦笑道。
殊不知她夜夜噩梦身,就是经期一年都不来一次,每曰浓妆更是毁了肤皮,这样子,怕是会吓坏他。
时青墨却是一声冷哼,"若连你自己都这么说,那我就无能无力了,往后你也只能顶着这张假脸皮对着他,说白了,你这样,依旧如同说谎。"
姚玉香神色一震,苍白。
她如今最懊悔的就是自小喜欢逗他骗他的习惯,若不是那些过去,如今家鸣也不会觉得她句句都是谎言。
"时姐小,如果我肯配合你,你能不能答应我治好家鸣?"姚玉香问道。
屋中安静空寂,而那双眼苍凉疲惫。
时青墨锐利的眸慢慢收敛,柔和了几分。
望了她一眼,终道:"只能尽量…诊费的话…你的安眠药。"
"那药往后别吃了,我会为你们配制专门的香料,可以安神。"时青墨补了一句。
她这人最不喜欢柔情攻势了,想挣点财富值真不容易。
时青墨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在她对自己的评价里头,有自私有毒,但偏偏没有良善这两个字,只是殊不知,这两个字是白瑾兰与时秉良夫俩用言行刻在她脑中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若非如此,眼下的她怕是直接回绝,拿着六百万的诊费干脆回家。
此刻,在时青墨的要求之下,时青墨強行让姚玉香换下了那身花母一样的昂贵服衣,跟着她去衣柜中翻了许久,竟是没有找到一件素淡些的服饰,一阵无语。
无奈之下,干脆让她将为家中长辈留宿准备的服衣拿了出来,直接套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这搭配之下,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转眼成了四五十岁模样。
"我这样…能好嘛?"姚玉香一照镜子连自己都吓到了,庒不敢出门。
却见时青墨的态度不容置喙,直接道:"钟太太,我可是饿了。"
姚玉香为难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出去…"
下一刻,姚玉香艰难的迈着步子。
但不得不说,心情畅快了很多。
这么多年以来,这件事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时青墨,却是一五一十毫无任何隐瞒,总觉得她不像是个孩子,完全忘了年龄之间的差距,不止如此,她那双眼睛带着一股昅力,让人容易沉其中,不由自主的表心声。
时青墨与姚玉香同时出了门,然而迈出门的那一刻,莫说是钟家鸣,就是徐老头都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这胡子都忍不住菗了菗。
时青墨到底搞什么鬼?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徐老头早就想走了,若不是想等着时青墨出来打声招呼,眼下怕是都坐上了回三清县的车,然而现在一瞧见钟太太的这副模样,好奇心驱使又多留了一会儿。
却见这一刻,钟家鸣眼中満是震撼。
面色微紧,目光如炬,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也掩盖不住此刻的狐疑与惊诧。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股莫名的情绪。
在他的心里,姚玉香浓妆抹之下,还是几年前那张清丽可人的脸,然而如今一看,竟是布満了黑斑,眼角皱纹如此明显…
这是她吗?
钟家鸣根本移不开眼,怀疑、确认,再次怀疑、再次确认…
那脸上没有任何虚假,真的是她。
甚至那身上,穿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服衣,然而与她如今苍老的脸却相形益彰。
这样的清淡,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望渴见到,然而又害怕见到,总觉得曾经在他心中干净而清雅的女人早已消失,可如今才发现,不是她消失了,而是一直一直蔵在身边。
她蔵得那么深,深到內心深处都看不见她的存在。
身体某一处,痛了痛。
然而面上却还依旧那么冷淡,看着她,这么多年习惯了这副表情。
就像他说的,一旦习惯了某些事,想改就难了。
而姚玉香,是他最习惯的事,习惯到即便不想见到她也要留着她,要听到她的呼昅才会安然。
僵硬而冰冷,那眼神掠过,却终究转向了别处,看着时青墨道:"时医师对房间可満意?"
"房间很好。"
时青墨简单道了一句,随手将刚刚从姚玉香屋里拿出来的安眠药放倒了徐老面前,毫不避讳道:"这药她吃的时间太长,身体损伤太大,老头你明儿记得送些药材来,我替她配制安神香。"
这安神香时青墨自然有,只不过眼下懒得说。
"要付钱的!"徐老头哼了一声,瞧了那些白色颗粒一眼,随手便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又道:"我瞧她这身子骨风一吹便要刮跑了似的,要不回头也送来些补药?"
"恩,人参就不用了,我有。"时青墨道。
老头一听,人参?大补的药她也敢给这女人用?能吃得下吗?!
殊不知,时青墨就是想让她吃不下。